步杀莲(26)
第27章 对不叼起
当天晚,内阁宣读诏书,大意是关于新帝人选,他们七个内阁大臣七票选择李谕,秋杀花一票选择李毒。所以最终定李毒为新帝人选,试用期为6个月,6个月后组内试用期3个月,也就是前前后后试用期一共要9个月。试用期间没有五险一金,社保自缴,如犯错被废不赔偿n+1,若要去走皇家仲裁流程则需给内阁出席费五万两白银。综上,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李谕行踪不定了一个多月,在这份诏书宣读以后,终于行迹稳定地出现在公众视野了。
但他这次出现和以往不同,他不再是成天不着调的当个浪子,一改常态老老实实上朝退朝。政治学家看来他是因帝位争斗失败,需要低调做事来自保;文学家说他是在这次失败的斗争中获得了心灵上的感悟,于是选择了另一种心态的活法;心理学家说他可能是失败后开启了自我保护自制,多半有玉玉症。
而其实他有这份改变,全是因为新帝出台了一条出勤不达标、上朝不认真就要扣钱的制度。
李毒登基后,几番来请南篌回宫,南篌以城郊空气好、物价更低、食材更新鲜为由,拒不再入宫。
他是厌倦极了宫里的生活,宫里的人,宫里的食物,宫里的纷争,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厌倦的。
南篌便待在城郊这座宅子里,不去想任何事情,每日只练剑,如此度过一小段日子。
这一日练剑,他在桌上发现一封飞信。拆来看了,信上是李谕字迹,邀他山谷会面。
他按信上画的简单地图来到一处山谷,山谷清幽,百花盛开,弥漫着馥郁花香。
他一到此地,山花遍落。
南篌来到河边,见河边绑着一只小船,船身周围的水铺满花瓣,像是有人在船上无聊捻花瓣玩。但那个人不知道在哪里。
忽地,他听到一声鹰鸣,头顶飞过了那只海东青。
“太后。”
那个声音自山谷来,南篌循声望去,未看见人。
这时,那声音忽临他身后:“孙儿在这儿。”贴得南篌极近,连气息也能感受得到。
南篌回头,李谕的脸便在眼前,只毫厘之差。南篌一顿,下意识往后退开,与他拉开距离。
山谷上空飞旋的海东青徐缓落下,慢慢立在李谕肩上,挺直了傲然的身躯。
那只鹰自从回到李谕身边后,身形便再次昳丽起来,眼神充满坚毅的光辉。然而它看见南篌时,光辉陡地消散了,缩紧翅膀把自己包裹起来,一种生怕被他妹妹拖去薅鹰毛的恐惧。而后它发现南魅没跟南篌来,眼神才又渐渐恢复坚毅。
没想到区区一只鹰,也有诸多丰富的情感。
南篌打量了一眼李谕。
李谕许是瘦了,本存在于脸上的稚气没有了,有了成年男性的棱角。
他并不知李谕确切近况,原是要问几句。然而李谕不打算说和朝堂有关的事,径直走向那只小船,卷起衣袖,解开栓船的绳子:“太后,请。”
南篌于是将原要问出口的话咽回去,踩着船身晃晃悠悠地上船去。李谕扶着他的手臂,等他在船上坐稳后,轻身跳上了船。
溪流不急不缓,推动小船游动。四周山谷环绕,山花瓣飞落。
南篌还是不知李谕邀他出来做什么,只为游船?
经过静水段,清澈的溪底里游鱼涌动,有一条银色的鱼王在鱼群中穿梭。
李谕来了兴致道:“太后,我们来比试一下,看谁能抓到那条鱼王?”
南篌道:“好。”他难得应下一次这种“无聊游戏”。
李谕从溪底挑选出一片薄石,要向那只鱼王的脑袋掷去,但正要掷出时,那蓄好的力气慢慢地又散了,他竟迟钝了一瞬。而在他迟钝的这一瞬内,南篌已飞去一根树枝,将那只鱼王插中,这时李谕的薄石才飞去,却为时已晚。
李谕笑了笑道:“我还未来得及一争,太后就已将鱼王擒住。”
“那你为什么不争?”南篌终于把这句话问出来。与其说这个问题是在问李谕为什么不争这只鱼王,不如说是问他为何不争帝位。
李谕脸上的笑转淡,眼神却认真起来:“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要去争,会伤到你。所以我不去争。”
南篌看着他的模样,只觉得他哪还是那个说可以破青穹之顶的少年。
不过反正这个王朝的皇帝待遇这么差,不被选上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南篌“嗯”了一声,没有针对他这个不争的意义问什么。
“不过我想问太后,”李谕接着道,“我不争,是对的吗?”
南篌顿了顿。
“或许我该问,你希望我去争吗?”他望着南篌的双眼说:“如果你希望,我就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