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杀莲(24)
在李败秋猎前与他说了那句 “朕要得到南篌”后,李败在他这里就必死无疑。
第26章 原来太后真能杀花
别人再问南篌对李败遇刺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时,南篌便都不再回答了。
他发现三王爷早已经告诉他对待此事的正确态度——看个乐子就成。
事情的结局谁都猜不到,猜到了也没用。可能李败临死的时候都搞不清到底是谁杀了他——即眼前的真凶可以是事实上的真凶,但未必是社会上的真凶;可能是人道意义上的真凶,但未必是政治意义上的真凶;可能是时间历史上的真凶,但未必是史书上记载的真凶……总之这道题有很多解法,也许他黄泉之下真正想知道的是——那头鹿的战绩到底算谁的,这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大臣们私下关于新帝的事有一番激烈争斗,内阁虽早已知唯有李毒和李谕二人有继位之力,可曾经斗争失败如今还苟延残喘的三两个王爷仍想试上一试,然而他们的羽翼早在先前多番帝位更变中被剪断,根本不需要他人出手,自己扑腾两下就消停了。他们甚而有想要去敌国认个诸如丁原、董卓之流当义父……
当然这些活动,都披盖在逝帝葬礼下。
按照大祭国丧葬规定,皇帝葬礼起码要走一个半月的流程。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现在三王爷在莫大人的支持下当常务副皇帝,但他毕竟是个副的,而且有“隐疾”,永远不可能成为正的,所以两个月内便会有新皇帝上任。只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举国上下还没有一份被认证的新帝继任诏书出来。
南篌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已不用为逝帝披麻戴孝和守灵,象征性缚一条白绫,戴一朵白花作为国丧之礼即可。
就在他从李毒府中离开后的第三日,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邀他到宫外城郊的菊园小酌。
午后,南篌到园。他仅是远远看到后山上若有各色菊花布景,而他所走过之地则无一花。
兴许是菊园负责人知他要来,忙将花都移栽到后山上了。
下人领南篌到湖畔,不远处见湖畔有个小亭,秋杀花站在亭内观湖色。他一身苏绣,戴着镶玉缀金束发冠,全然不是守国丧的打扮。可见皇帝在他这里是真没什么地位。
来到亭外,下人上前禀报道:“大人,太后到了。”
秋杀花转过身,朝南篌弯唇笑了笑:“太后,请坐吧。”
桌上有一瓶紫菊,南篌入座后,瓶中紫菊的花瓣竟悄然散开,皆尽落下。
秋杀花张大眼,微讶道:“太后真的能杀花。”跟着,淡一声笑。不知是不是因为与他的名字相迎合,他觉得颇有意思。
南篌望了眼落在桌面的紫菊花瓣,似是见惯了,除了有一瞬间的久违的感觉,倒没感到什么特别的。
“秋大人请我来,是因为莫大人的事?”南篌说话简短,喜欢开门见山,几乎不会讲太多与聊天内容无关的话。
秋杀花有时喜欢和这样的人聊天,有时候又不喜欢。
于他来说,学会绕弯子是官场生存之道,但他是不需要靠绕弯子在官场生存的人,所以他喜欢听别人绕弯子。简而言之,一般情况下,他才是掌握跟人“开门见山”的主导权的那一个,而今天南篌破了他的例,让他成为被动的那一个。
秋杀花没直面他的问题,望了眼他额上的白绫:“太后在此处可以不用戴丧。”
南篌眉头动了下:“这个,好像和我来此地,没有什么关系吧?”
“嗯,是没关系。”秋杀花平静中透着浅笑。
“那为什么说这个?”
“因为我不太喜欢让人掌握主导权。” 他在南篌这里甚至不称“下官”。
南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顿了少顷,将头上白绫取下,放在掌心,递给秋杀花看了一眼。这个举动像在说“现在主导权还给你了”。
“我忽然相信你可以说服莫大人。”话语于是突兀地接上了南篌前面的“开门见山”,秋杀花现在觉得主导权回到自己手中了。
南篌问:“那之前为什么不相信?”
“不知道。”秋杀花模棱两可地说,“不能说不相信,只是没现在这么确信。”
“你确信的原因,是我听你的话摘丧?”南篌找不出他思想转变上的根源。
“也不是这个原因。”秋杀花说,“就是看到你来了之后,突然相信而已。”
南篌实在不愿打哑谜,而等他这种“不想”涌上心头后,他才发现自己陷入了秋杀花的话语圈套。他其实完全没必要跟着秋杀花的思维走,实际上对方就是想抛个没有意义的话题,来始终掌握对话的走向。
看来主导权对秋杀花来说,当真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