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檀黎没有否认，“看到假天界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了，这世上没有能去往上界的方法。”

“我想回去的地方，永远都不可能回去了。”

“与其活在满是泥沼的世间，我宁愿打碎它，重铸它，只有推翻那铁律一般的制度，世界才有可能走向它应有的样子。”

第805章 禁欲佛子VS废柴掌门43

“可你既然已经逃了，又为什么会被封印呢？”

敖锦牵着檀黎往前走，途径一片浓重的黑暗。

然后走向地底深处的魔域。

黑衣魔尊在这里起了宫殿，那样子与九天之上的神宫很像。

她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是因为想起来了？”敖锦眼眸深邃如幽潭，语气笃定而感伤，“所以后来第二次混战并没有发生，因为你即使收手了。”

“你是自愿被封印的。”

檀黎融合了另一半人格，缓缓摇头，“是，也不是。”

“我那时什么也没想起来，只是浑浑噩噩的任由仇恨作祟，人族欺凌我们，我就要杀光他们。”

“可某天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其实檀黎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忽然清醒了。

只是像他曾经坚定地想回神界那样。

他从那个声音里，听出了很多未尽的话语，

檀黎知道。

如果手里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自己就再也无法回到她身旁。

恰好那时长净法师找来。

恳请他罢手。

“所以你便自我封印。”敖锦顿了顿，继续说道，“将心中执念与七情六欲，一并抽离放入封印之中，为的就是不再被仇恨控制。”

“怪不得小魔君那么怨念，他也恨自己被你分离。”

檀黎找回记忆之后，才明白所谓命劫究竟是什么。

那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长净法师心知，他总有一天会找回记忆，却不知道当檀黎变回从前以后，三界又将何去何从？

是否还会如当年一般，挑起绵延战火。

大自在殿中。

属于檀黎的那盏青灯，悄然熄灭。

檀叶大师坐在佛前，神情中带着一丝释然。

菩提塔伫立数千年，可除他以外已经无人知晓，那座塔原本是为镇魔所建。

如今终于尘埃落定了。

“师兄，你不会还在操心师叔的事吧？”

三宝撇撇嘴，总觉得他想太多，“连师父都说了，忧心太多凡尘俗事，只会拖慢修行，毁的是自己的佛心。”

“你比我强。”

玉贤坐在树下，不知想到什么，“既然是这样，你不如把明日早课，也提前做了吧。”

三宝当即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跑掉。

他没看见背后那道悔恨的目光。

玉贤回忆着幻境中，那条染着牡丹香气的帕子，后来只剩几条枯萎的花枝。

三宝被送来寺里的时候。

佳人早已香魂散尽。

他逃了一辈子，恪守着人妖殊途这句话，蓦然发现错的竟是自己。

诡谲城里到处张灯结彩。

喧嚣又喜庆。

“儿啊。”沅绪宗宗主白晟负手而立，气势威严地看向白蔹，“你出来这么久，修为不进反退不说，媳妇儿娶到了吗？”

“那倒也没有。”

白蔹早有预料地往后退了一步，方便等下逃跑，“但是我把自己嫁出去了，给妖精姐姐当了明媒正娶的小妾！”

“她独宠我一个！”

白晟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追在儿子后面，拿着一把没出鞘的剑抽他屁股，“没出息的东西！”

“你给人当上门女婿就算了，当小妾哪有明媒正娶的啊？你爹我同意了吗！”

“以色侍人者，几时能得好！”

第806章 禁欲佛子VS废柴掌门44

敖锦带着檀黎返回诡谲城，沿途放出一只只纸鹤，让它们寻觅妖气而去。

纸鹤飞到散落各处的妖族手中，就能将他们一路护送回妖界。

“最后一只纸鹤放出去了。”

敖锦目送它们飞走，眸光温柔地靠在他怀里，“妖族命运将回到正轨，我会带领他们走向新的道路。”

“等世界恢复正常的时候，众生便能从法则中，领悟飞升的方法。”

“阿锦比我厉害。”

檀黎在当年混战中吸收了太多恶念，因此才有了读心的能力。

现在恶念消散，一切回归正常。

他自然也听不见其他人心里的话了。

这原本算是好事。

只是不能再轻易知道，敖锦想些什么，难免会有些遗憾。

“听不出你是在夸我。”

敖锦拉着檀黎，慢悠悠地往山下走，语气中带着揶揄，“我比你厉害不正常吗？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强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