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檀儿不希望我和长公主一道走?”他问,“长公主说是有三王的事儿要提,我这才匆匆地入了宫。事关三王,便是事关檀儿的母亲。如此,檀儿也不肯恕均的罪吗?”
秦檀微微咬牙,道:“罪?你能有什么罪?相爷爱和哪个女人走一块儿,便和哪个女人走一块儿,我一个小小的女学士,哪里能管得着?”
谢均似笑非笑地点点头,道:“檀儿,这周围,似乎有人在做菜呢。”
“……什么做菜?”秦檀闻了闻,却没见什么味道,便说,“你这是白日做梦呢?”
“确实有人做菜,做的还是一道糖醋的菜。现下,是在加醋呢。”谢均道,“你闻,酸味甚浓,不可忽视啊。”
“……酸味?”秦檀微疑,竟当真努力闻了两下。下一瞬,她陡然反应过来谢均是什么意思,立即怒了起来。
“你信不信,我把你做成糖醋小排!”
第59章 正室侧室
微微细雨里, 秦檀边走边问。
“昆川荒远, 至少也需一月。”谢均道, “若非迫不得已, 我也不想离开京城。只是皇上下了死令, 绝不可让三王离开昆川, 我只能去一趟。”
这一点, 秦檀倒是料到了。连先皇帝驾崩之时,李源宏都没让三王回来奔丧,可见他对三王戒心之重。
“皇上为何…如此惧怕三王?”秦檀有些疑惑, “他被贬多年,天下已定,又有何好怕?”
谢均摇摇头, 道:“三王被贬时, 我也不过是外臣,不得详实消息。其中原因, 还得去问了才能猜测一二。”
“谢均。”秦檀忽然抓住他的袖口, 喃喃道, “你还是不要去昆川了。”
“怎么?”谢均微惑, 道, “三王被贬, 与你母亲之死也许有关。你难道想放过这条线索吗?”
秦檀略略松开了手。
“我不过是…”她的话语里,有一丝浅浅的担心,“我不过是, 不希望你被皇上猜忌。皇上天性多疑, 又对三王防备无比。你与三王多年未有联系,忽然前去拜访,难免引来皇上的疑心。”
顿一顿,秦檀抿了唇,低声道:“便是再想帮我,那也就不值当了。”
谢均微讶,旋即,他道:“能得你关心之语,倒也算是没有枉费一片苦心。不过檀儿不必担心,皇上猜忌谁都可,但独独不会猜忌我。”
见谢均语气肯定,秦檀有些着急,道:“谢均,你可不要太自负了。皇上向来认为世人皆逐利而行,又岂会真心信任你?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伴君本就如伴虎!我…我不想你去冒这个险。”
秦檀的话说的这样焦急,谢均心中微微一暖,如冬雪化开了似的。
“不必担心。”谢均握住了秦檀的手掌,“我与皇上,自幼一起长大。他的为人,我比旁人更了解。”
李源宏确实多疑,暴躁,喜怒无常。可他对待至亲至友,却又是极端的好。譬如他对待武安的宠爱,多年无有改变。只要武安想要,便是天上的星月,他都能为武安摘下来。
对于李源宏而言,重要的人便比整个天下都重要;不重要的人,便是一只脚就可以碾死的蝼蚁。
秦檀还是有些着急,谢均却握紧了手掌。感受着掌心里一点暖热,秦檀的表情渐渐松缓了。
“我也不必替你瞎操心。”她短短地叹一口气,“你从来都那么聪明,何必我来指点江山呢?”
一会儿,秦檀问:“如今我只想问,你约莫什么时候走?”
“京中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有一件事,在离京前我必须办妥。若不然,我便不能放心去帮檀儿。”谢均道。
“怎么?竟还有比我更重要的事?”秦檀挑眉,打趣道,“相爷不是说,从来眼底只看得到我一人?”
“是啊。”谢均无声地笑起来,“这件事非常重要,必须得办,檀儿等着看就是了。”
时间已然过去很久了,兴许武安长公主马上就要从朝露宫里出来了。秦檀不好久留,免得再被长公主责罚。她和谢均道了别,回丽景宫去了。
容月堂里,敬宜公主正苦着脸,一遍遍翻着誊抄有大字的簿子。见到秦檀来了,小公主哭嚷喊道:“秦女佐!我不想学了!”
“那可不成。”秦檀很气定神闲地坐下来,“今儿微臣就坐在这里,看着敬宜殿下习字了。”
敬宜公主哭的越发大声了。
秦檀指点了公主大半日,快晚膳时分,才回听雨斋里去。红莲惦记着春莺的事,忙道:“女佐,不如赶紧将那春莺叫过来,说说当年那场大火吧。”
“不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秦檀却摆摆手,如此道,“红莲,你去针线房要些新的材料来,线要挑细密紧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