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偏执宦官的傀儡皇帝(196)
宁轻鸿用皂角仔仔细细给人擦拭了一遍,就算他将巾帕扯下来,从里到外都拭过去时,乌憬也合着唇齿,乖乖地张开,一动都不动。
还会低着脑袋,一边情绪呆愣,一边认认真真地去看对方的动作。
连怕羞都意识不到了。
乌憬又被抱上了岸,放到榻上,他身上裹了层浴衣,怔怔地看着对方又回到浴池,去换洗衣裳。
宁轻鸿清洗过后,也换上浴衣过后,乌憬仍维持着被他放下来的那个姿势,也哪里都没看,只低着脑袋,连身上的水都不会用浴衣擦一擦。
一直到他又被人抱起,让人帮着擦干净水,换了身干燥暖和又被熏过了香的干净衣物。
宁轻鸿长身玉立,对坐在榻上的乌憬道,“过来。”
乌憬愣了一下,又小心又很快地下了榻,小跑过去,搭上对方对他半伸出的指尖。
宁轻鸿将人牵至暖阁外,低眼看着少年即恍惚又乖巧到失去自己意识的神情,轻叹了一声,“乌乌自个回去?”
乌憬愣了愣。
宁轻鸿松开他,道,“便回先前那处别院,自个待几日。”
“去罢。”
乌憬让人牵着的手被放开,他仰起脸怔怔地看着宁轻鸿说完便回了暖阁,眼睁睁看着那道雕花木门在自己眼前合上。
他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愣愣地往外走。
是一步一步走的,并没有急着要逃开跑走的步伐,很听话,自己走到了殿门边上,推开来。
里头带着浮金靥的暖香一下被外头秋夜寒凉隔开,本应该有一种终于被放过一截的松活感,可乌憬就是缓不过身,他的腿甚至还是酥软的。
站久了有些累,他想蹲下来,在门外抱膝坐一会儿,可当他回头看门槛有多宽时,手却不自觉地放到了门边上。
只要推开,就会有人抱起他,温声同他说话,再亲昵地吻吻他的眉眼。
而他什么都不用做。
可也并不是全因为这个舍不得,就是很奇怪的,他被作弄成这幅模样,明明想象里他是很害怕的,但还是迈不开腿。
可能因为是很舒服,也可能是因为也没有让他觉得疼,没有让他受苦受累。
有很多很多他弄不清楚的可能。
可他走了也会有好吃的好喝的,暖和的地方等着他,另一处也不差,他只需要等几日,就又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他知道宁轻鸿没有在赶他走,
而是又给了他一个机会。
乌憬吸了吸气,方才还没哭够的情绪,又让他有些反扑地想掉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吸着鼻子,慢吞吞地往回走。
偶尔还仰仰脸,停一下,看着上空把泪憋回去,憋回去了,才会继续走。
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回到了热汤池子前,宁轻鸿已经出了暖阁,他换了身干净的雪衣,只披了件单薄的海棠红长袍大袖。
地上的巾帕衣裳都被他叠好,叫一会儿拿去烧掉的下人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只是正净着手,不疾不徐地用帕子擦着指尖的水渍,下一瞬,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扑了过来,乌憬忍不住,又开始丢人地哭。
宁轻鸿半叹着放下帕子,转过身,垂眼去看又埋在他颈边抽抽噎噎的少年,问,“怎么又不怕了?”
乌憬吸着鼻子,说话都说不清,“怕,怕的。”
声音很小,先前的情绪还是有些残留,即使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敢不回答。
“但我之前说过了……”
“我,我说话算话。”
第94章 温养 长了脚,便要会用
乌憬比刚刚受不住的时候还要哭得难受,他哭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自己很丢人。
他都被别人弄成这样了,还记吃不记打的,被人放过都要自己找回来。
他明明是害怕的,甚至也想象不出方才变成那样子的真的是自己,更害怕自己接下来还会承受更过分的事情。
可是,可是他就是转头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乌憬愈发觉得自己丢人,哭得甚至要不停地张着嘴巴去小口小口地吸着气,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对方只是生病了。
他现在抛弃人家走,是不是有些太没有良心了,就好像那些只会锦上添花,雪中却不送炭,得了好处就走的人。
乌憬脑袋一片混乱,什么乱七八糟地想法都堆在一起,什么都一箩筐地冒了出来,就好像他自己在催眠自己忘记方才那些丢人的事。
可又做不到真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宁轻鸿用手心轻触着抚过他脸肉挂着的泪痕时,乌憬还会下意识将哭声收回去,颤颤巍巍地看着人。
明明怕得要死,还只呆在原地,怔怔地憋着泪,满心满眼都是旁人,笨得连跑都不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