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志则一脚一个补了好几脚,同时弯下腰捡起他们的刀,担心这些人有了力气拿刀反扑。
在他做这些事时,元蘅冲出屋子四下里扫了一群,发现潜进来的只有这些人后松了口气,跑去杂物房取来绳索,三人合力将这些贼子统统绑在了一起。
待这些事做完,元蘅才发现廖大志的袖子被血浸湿了,夜里烛火昏黄,廖大志的衣服又是黑色的,要不是廖大志那只胳膊一直不动弹,元蘅竟没能发现。
而这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还在关心她有没有受到惊吓。
元蘅的眉头一下拧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廖甜儿的影响,她觉得自己心口酸酸胀胀的,竟红了眼圈。连忙让吹杏找来包扎的药和布,元蘅撩起廖大志的袖子,见他胳膊上一道长长的刀痕还在往外流血,眼泪一下掉了下来,“爹你受伤了怎么不说,这么长一道口子,万一……”
接下来的话被廖大志龇牙咧嘴的一阵嘶鸣打断。“这药敷上去咋比我被砍一刀还疼?”
元蘅解释道:“这是最好的伤药,疼才好,说明药已经在起作用了。”她一边细心地给他爆炸一边道:“那么多人,你怎么也不跑,幸好是伤在胳膊上,要是人给你砍脖子上,你不就……”她一下顿住,没有接着说出口,可泛红的眼圈泄露了她的担忧。
廖大志对此却不怎么在乎,反而哈哈笑道:“被砍一刀算个啥,你爹我年轻的时候还能以一敌十呢!现今年纪大了,没有以前中用了,能用这道伤换八个人,值了!”
说罢又开始絮絮叨叨,“哎你身子弱,方才就应该躲到床底下去,要是被伤了可怎么办,你爹我就你一个闺女,将来还指望你养老呢!要是你没了,你爹我挣那么多钱可给谁花,你就是……”
“闭嘴!”元蘅气呼呼道:“你都伤着了,能不能安静会儿?你还笑!伤口都被你笑开了!”
方才还勇猛无比的廖大志被女儿这么一训,立刻跟遇到了天敌的憨傻动物似的安静了下来,呐呐道:“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元蘅呼吸一窒,眼前又被泪水给模糊了。她从小到大就能体会过真正的父爱,原本以为自己不屑要,可是见到廖大志对廖甜儿的关切,她才明白,自己也是渴望这份感情的。
廖大志虽然是个商人,虽然一开始给她的印象是举止粗俗,可是他对廖甜儿的爱,比什么都珍贵。
吹杏去请的大夫很快就来了,看着屋里一片惨状,吓得险些夺路而逃,好在吹杏胆子虽小,办事却靠谱,一下就把那大夫给抱住了不让走,这才向大夫解释清楚。
那大夫得知屋里一串的都是半夜偷窃的,而廖大志是个英勇保护女儿而受伤的父亲,顿时大为敬佩,又赞元蘅处理伤口的手法十分不错,看完病后只收了药钱便走了。
廖大志到底年纪大了,又受了伤,喝下吹杏煎好的药,没跟女儿絮叨两句就累得睡着了。元蘅担心他发烧,让吹杏在旁边守着,才出去审问那些被绑起来的贼匪。
她一一扯下这些人的面巾,见一个个尖嘴猴腮瘦不拉几的,便知道他们只是被人雇来的地痞流氓,像这种人最不经审问,本来就被打得精神萎靡,见元蘅打算拉着他们去见官,一个个都傻了,立刻就将人招了,说是有人花了钱指使他们这么干的。
元蘅对此毫不意外,院子里的下人消失得一干二净,年涣又刚好回家探亲,这些人就进她家来偷窃,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倘若不是今个儿廖大志刚好寻来,倘若今晚留在这里的只有原本的廖甜儿和她的丫鬟,她简直不敢想象两个弱女子会遭遇什么。
她进京才多久,能得罪什么人?想也知道是许梦光那畜生的手笔!
她防着他使用命运推手,没想到许梦光这么蠢,居然想到买凶害人,还找这种地痞流氓,这简直是往她手里送把柄。
明明这对她的任务十分有利,但是元蘅想起受伤昏睡过去的廖大志,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那些夺舍者难道都是没有心肝的么?廖大志老实本分从不害人,廖甜儿温柔善良体贴入微,许梦光也是规矩本分的人。他们原本都该幸福安康地度过一生,可是夺舍者一来,把什么都毁了。
占了许梦光的身体,夺了他的才华,还要害死他的未婚妻和恩人,只为了能更进一步,这种人,哪怕是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
元蘅连夜敲了几个邻居的门,请他们帮忙拉着这些人到衙门报案。
这些年,上京城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尤其今日是太后寿辰,街上时不时就有巡逻的差役走过,就怕百姓燃放烟花爆竹出了意外。见到竟有一伙人入室偷窃,还带刀妄图杀人,官府震怒,连大理寺都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