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函?”元蘅有些疑惑。
蒋妈妈点头道:“不错。据说是二老爷寄来的。”她说着,声音压低了些,“似乎是让老爷押送什么东西。要老爷借着入京述职的名义将那东西带到京城去,若是这事儿办成了,二老爷就到大老爷跟前说项,让老爷留在京城做个五品官。”
元家本是出自忠毅伯府,前任忠毅伯膝下一共有三子一女,其中长子次子是嫡子,而元老爷是庶出的三子。嫡庶之别有如天堑,大老爷继承伯爵还兼领户部侍郎的差事,二老爷在京中任四品官,轮到元老爷,只能在地方上当个七品县官,蹉跎多年。
元蘅有些吃惊,惊得倒不是京城里那些亲戚忽然想起来提拔元老爷,而是……“奶娘,这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种消息,总不可能是元老爷大咧咧讲出来的吧!
蒋妈妈听了这问话却有些吃惊,道:“难道不是小姐您让陆公子去打探的?今早他离了院子后,不久就出门了。”顿了顿,蒋妈妈继续道:“我也不知他是如何打探到的,总归是他的本事。”
元蘅不自觉摇起了扇子,心道自己原本只不过是将陆与弄来当打手用,没想到他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关键时刻突然这么聪明。
元蘅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留住陆与的决定当真是英明神武。虽说这消息不一定对她有用,但知道得多总比一无所知要好,她又问蒋妈妈,“郑氏那边有什么动静?”
蒋妈妈回道:“早上倒没什么动静,午时她亲自去给老爷送饭,也不知是不是得了消息,刚刚回来就使唤人收拾箱笼,还写了封信寄给少爷。”
元蘅若有所思,道:“元芷兰呢?”
提到元芷兰,蒋妈妈犹豫了一下才道:“二小姐被老爷罚了以后,今个儿一大早就起来抄书,不过,午时她的丫鬟忽然走到咱们院子附近,跟抱翠打探陆公子的事儿。”
元蘅原本面色平静,听了这话后,她手里的扇子不由摇得快了些,有些不高兴道:“陆与是我的人,平白无故的,她来打探陆与作甚?”
蒋妈妈沉思道:“昨晚灯会上,二小姐不是见到了陆公子,他气度出众,兴许,二小姐在怀疑他的身份。”
元蘅冷笑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昨晚才跟温占拉拉扯扯,今个儿又来打探另一个男人,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元蘅自觉自己这话并没有说错,在她的观念里,已经跟温占定情,后头还跟另外几个男子纠缠不清的元芷兰,不是水性杨花又是什么?
要是元芷兰打听的是别的男人,元蘅估计会抱着瓜看热闹,可这人换成陆与,元蘅就感到有些生气,可她想了想,却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气什么。
不过想到陆与评价元芷兰有毒,元蘅又觉心里的怒气渐渐平了,她道:“让她打听,反正陆与同我签了契书,身份上也没有问题,要是她敢暗地里使坏,我就让陆与打她!”
蒋妈妈听了这话,却有些不自信道:“陆公子平日里最怜悯弱小,上回为了安抚那老妇,他将自个儿家底都掏空了,如今连制冬衣的钱也吃紧,他又怎么会听您的话去打二小姐。再说了,如今他是家丁的身份,若真打了二小姐,只怕会被老爷关到牢里去。”
蒋妈妈后面劝说的话元蘅没有听清,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陆与没钱买冬衣,天冷了要挨冻”这一点上,不由有些愧疚起来,“奶娘,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陆与发些工钱?”
蒋妈妈有些惊讶,“您没给陆公子发工钱?”
对上蒋妈妈震惊的目光,元蘅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辩解道:“那也是他自个儿愿意给我白干活的,我又没逼着他。”
蒋妈妈狐疑道:“陆公子怎么会答应这种条件?”
元蘅总不好说因为陆与握了她的腰冒犯了她,所以她才利用陆与那点愧疚心把人给坑了。但她要是不说,蒋妈妈就会开动脑筋胡思乱想,比方现在。
蒋妈妈就怀疑道:“难道……陆公子其实暗暗倾慕小姐,所以借着当打手的机会接近小姐?”
元蘅一下红了脸,连忙摇头道:“不是,没有的事,奶娘你怎么又乱想。”
蒋妈妈也不想乱想啊,可这年轻男女之间,不乱想也能发生的事儿可太多了。
元蘅见蒋妈妈不相信,她目光闪烁了一些,开始编了。
“唉,实话告诉奶娘吧!都怪查梁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其实他是个……是个男女不忌的!陆与是他下药绑来的。对,就是这样!”元蘅越说越觉得像那么回事,反正查梁是个坏蛋,把锅全都推到他身上就对了。
她在蒋妈妈震惊的眼神中编得越发利索,“你当时睡着了没瞧见,查梁那个禽兽还想左拥右抱把我跟陆与一块吃了,陆与当时那个可怜啊,被查梁折腾得都不成样子了。还好我一贯机警藏了兵器,这才打倒查梁和他那群没用的手下,将可怜的陆与救出来。于是为了报答我,陆与才留下来给我当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