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蘅于是笑了,“你还没说出来,如何就知道我难为情了?”
陆与却很固执,“我就是知道。”
话毕他转身,元蘅以为他要出去,却见他从梳妆台上拿起梳子,要给她梳头发。
元蘅从善如流地转身,在陆与给她梳发时却不肯老实,要么扭下头要么动下腰,故意逗他玩。
陆与被她闹得没脾气,最后竟然板起脸,严肃道:“我是你夫君,你要听我的。”
元蘅嘴巴一撅,也来了句,“我是你娘子,你要听我的。”
陆与:“听我的。”
元蘅:“听我的。”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了片刻,也不知道谁先破功,齐齐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元蘅清了清嗓子,道:“说正经的,从今天起,这个家得由我做主。”
陆与眼神犀利起来,明显也不想放弃这当家做主的权力。
元蘅眼珠子转了下,伸手往后一捞,也不知道从哪里捞出个骰盅,兴致勃勃对陆与道:“不如咱们来赌一把,谁赢了,谁就当家做主,怎么样?”
看到那个骰盅,陆与面露警惕,显然是想起了当初被元蘅赢光了银子的事儿。
元蘅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陆与对着骰盅有阴影,这可不行,她得扭转陆与的观念,元蘅想了想,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说道:“这样吧!你不善赌技,我跟你赌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不如这样,咱们才采取二比一的方式,假如我赢一局输一局,那就是你赢,假如我连赢两局,才算是我赢,如何?”
陆与闻言开始沉思起来,似乎还有点犹豫。
元蘅于是加把劲,继续道:“一辈子还有那么长,咱们不赌一辈子,就先赌半年如何?若我连赢十二把,接下来的半年内都要由我当家做主;若你我平局,就是你赢了,接下来的半年我都听你的,还送你白银五千两如何?”
没想到,如此优厚的条件,不但没让陆与答应,反而让他面上疑虑更重。陆与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他甚至从元蘅的话语中感觉到熟悉的味道,觉得这里头隐约有陷阱。
元蘅见状,立刻软下了声音,用一种当初从廖甜儿身上学到的,那样软软甜甜的音调冲陆与撒娇,“阿鱼,阿鱼,我的好夫君,我是你娘子啊!如今我都是你的人了,我还能骗你吗?你真的不想玩吗?万一你赢了呢?你要是赢了,在今后的半年里,你让妾身往东,妾身绝不敢往西,你想对妾身做什么,妾身都听你的。”
她伸手抱住陆与的腰,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还仰头看他。
陆与果然被诱惑了,答应了下来。
过了许久后,守在外头的抱翠听见动静,推门而入,就见自家小姐和姑爷面对面坐着,小姐抱着骰盅一脸自得意满的喜悦,姑爷则是脸色微白,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个刚刚被妖精吸了精气的书生。
抱翠有些吃惊,却不敢多问,和抱枝一起伺候完两位主子洗漱进食后就退了出去。
离开前,她隐隐约约听见自家小姐愉悦的声音,“好阿鱼,好夫君,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陆与面无表情,满眼写着认命,“接下来的半年,都由阿衡当家做主。”
元蘅:“这就对了嘛!”她憋着笑,抬手道:“本小姐要出去逛街游玩。”
陆与恭恭敬敬地配合她,“小的这就为家主大人鞍前马后。”
元蘅把手搭在他臂上,忽然睁大眼睛盯着他的脸,摇着手指道:“阿鱼你这样不行,你可是输得一无所有卖身给我落魄侯爷,你的左脸应该写着不甘,右脸应该写着愤恨,你要表现出对我这个恶毒女人的怨恨来,你怎么可以脸上带笑?”
陆与琢磨了许久。他实在是个性子温和的人,有生以来还从未怨恨过别人,因此实在演不出要怎么不敢怨恨,只得求教地看向元蘅。
元蘅鼓着脸,想要给学而不倦的陆与示范一下什么叫做怨恨不甘,可她努力了半天,发现自己压根做不到,一对上陆与的脸,她就忍不住笑是怎么回事?
两人努力半天,最终无奈放弃,然后一起高高兴兴牵手逛街去了,京城里认识他们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光是出去走一走,两人就收到了不少恭贺与祝福。
元蘅脸色绯红,正想躲到陆与怀里去扮演一个羞怯的新媳妇,谁料一抬头,陆与也是面红耳赤的样子,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之前得了不少赏赐的陆与如今有钱了,带着元蘅上街就是买买买,尽管有许多元蘅觉得没用的东西,劝陆与放下,可陆与打量了元蘅一番,自顾自地觉得这个元蘅需要,那个元蘅也需要,一旦遇到元蘅不需要的东西,陆与又同情心爆发,觉得这个需要元蘅,那个也需要元蘅,仿佛不将它们给元蘅买回去,就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