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美人当然要相亲相爱(4)
与此同时,他也是江岚影在穷凶极恶的金犀城中,唯一的亲信。
“尊主,您身中的邪毒,可消解些了?”
裴临很知礼地没有乱瞟,目光始终定在江岚影的眉眼之间,一寸不曾下移。
“消解许多,不必挂怀。只是……”
独独在裴临面前,江岚影才能毫无芥蒂地,将心事和盘托出,“余毒未消,其后的两个月份,恐都要与此毒为伴了。”
她说着,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那么一点点小动作都被裴临捕捉到。
“尊主,是不是药引不好?”他立刻说,“要是裴临仙骨尚在就好了,那样裴临就可以亲身为尊主做药引,断断用不上旁人。”
“药引确实低劣,但你也不必为此自责。”江岚影抬眼,“你不知道,这毒一发作起来,我会理智尽失,行事粗鲁无度。即使你仙骨尚在,我也舍不得拿你做药引。”
“只要是您,裴临什么都不怕!但……”
裴临垂眼,“仙骨已去,裴临如今说得再满,也不过是大话空话。”
他虽低落,但只要江岚影拍拍他的肩,他又能很快振作起来:
“尊主,您解毒时,裴临不便在当场,无法时刻照料您的身子。您自己要多加注意,切不可过度索取,以防损伤贵体。”
“我有分寸。”
江岚影转开眼。
她记得,上一世,她惦念着小道士的可怜样,当真将裴临的话听了进去,还郑重补上一句“药引的状况,我也会仔细留意”。
可如今,她已经知道了那是摇光的分神,命硬得很,不怕折腾,于是也没说那句多余的话——
她面上微微一笑,心说我干死他。
“外边的情况如何了?”
江岚影回过神,问裴临。
“景曜已全线撤兵,我金犀城无一砖一瓦失守,然而城外楼台毁伤惨重,故并未有所追击。”
景曜帝君,是摇光的亲父,时任天帝。
值得细思的是,上一世,在金犀城争锋的短短十年之后,江岚影自刎于仙宫前时,天界已是江山易主,由摇光继任了天帝之位。
也不知那段时日里,天界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天界的宵小在我金犀城,自然讨不到半点好处。”
江岚影望着奔涌不息的黑水河,“那些道貌岸然的鼠辈成日折花逗鸟、功法尽废,反观我金犀城的将士们,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尊主所言甚是。”
裴临颔首,“正面交锋时,景曜之辈的确节节败退;他们走明路打不过我们,就喜欢在背地里使些阴损的暗招。”
他将指节捏得“咔”地一响:“尊主所中的邪毒是其一,除此之外,裴临还担心他们在战场废墟里留些诡阵。不过无须尊主劳神,裴临到此见了尊主无恙,这便要折返回战场废墟,挨楼挨阁逐一排查。”
裴临所说的事,江岚影还记得:
上一世,狡诈的景曜确实在战场废墟里布了诡阵,裴临前往后不久便重伤而返,通天的巨响惊动了半个金犀城,无数魔修殒于诡阵,金犀城从此元气大伤,直到摇光领兵杀来时,金犀城都没能得以重振。
若非如此,金犀城或许就不会被摇光轻易血洗,江岚影也不会死那一遭了。
想到这里,江岚影深吸一口气:
从前她因为忌惮邪毒,故并未与裴临同往;这一次,她倒要看看那废墟里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我与你同去。”
江岚影说。
“尊主邪毒初解,万不可过度操劳。”
裴临琢磨着江岚影话中的意味,声量渐弱,“还是说……尊主您不相信裴临?”
“我正是因为相信你,才与你同去。”
江岚影收回目光,“我相信,你会护我周全。”
裴临很喜欢听这样的话,于是最后,他还是和江岚影一起回到了战场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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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交锋的战场位于金犀城的高墙之外,那里零散的废弃楼阁与岗哨遭到了波及,而其中受损最严重的,是废弃楼阁合围中的诛仙塔。
天界总传那诛仙塔下镇着什么要命的东西,就连景曜此次前来,也是一眼瞄准了那倒霉的塔;但只有塔主江岚影知道,它就是空塔一座,没盛着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被草率地弃于城外。
可伪君子们都在说她狼子野心,这是在故意唱空城计,江岚影无从辩解,只好认了——
对,我这宝贝塔如其名,专压臭神仙们的命根,有本事就来把它推了。
然后“有本事”的景曜就真来了。
金犀城里煞气重,附近的天总是阴着,阴得发黑;破损的楼阁矗立在这般天幕之下,就像形销骨立的恶鬼。
废墟之间,已经有魔修在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