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开始好奇西芙的身份。

到底是掌握了什么样的筹码，才能有足够的底气背叛一位神明，再向另一位神明商讨条件。

“对于背叛伊戈这件事，小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念头在脑海转过几瞬，图兰产生很多好奇和向往。

但真正宣之于口，却是在西芙看来专往痛处戳的表述。

他侧头继续对西芙微笑，“海族的双生子，都有一项生来的特性，叫做共感，尽管我脱离了人鱼族的身份，和伊戈也不再是兄弟，但偶尔还是会因为伊戈情绪波动大的缘故，被迫进入共感状态。”

“早在几个月前，我发现伊戈冰封万年的心灵，有了融化的迹象。”

“过了一段时间，他似乎剥离掉了所有好感，那些躁动的感情又恢复了冷淡的状态。”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图兰泄露的秘密，令西芙想到人鱼族圣殿的深渊——那里埋葬着无数逝去之人的记忆团，然而西芙在驻足观察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看见了魔法比赛过程中，伊戈和自己相处的诸多暧昧画面。

难道伊戈的初始好感那么低，是因为他把这些美好的记忆剥离摒弃在了深渊里的缘故吗？

西芙边思考掌握的信息，边听图兰往下说明：“我本来还不清楚令他心动的人到底是谁，没想到跟着您来到海国后，伊戈异常的行为越来越多……我被迫进入共感状态的情况也越来越频繁。”

“他好像真的爱上您了。”

“就算是这样，您依然不在意吗？”

提到伊戈的感情，图兰唇角的弧度凝固成似笑非笑的讥诮状态。

他观察着西芙，想要看看西芙在得知伊戈的真心后，会表现出什么样的反应。

“神明爱我，我就一定要回报神明吗？”

西芙不假思索地反问。

图兰一怔，随即失笑扶住自己的额角。

他身居神明的高位太久，久到忘记了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会欣然接受神明的感情。

“那西芙小姐爱的是黑暗……”

“不如来看看我的筹码吧，看看拥有这些的我，能否取得你的信任。”

一起打断图兰的，还有西芙的掌心不知何时跃动起浅金色的小簇光芒。

图兰随意扫了一眼，却被蕴含其中纯净的光明神力久久震撼。

他几乎不能言语。

月神、海神……他本以为西芙在这两位神明之间左右逢源。

到头来才发现，真正和西芙有密切关系的竟然是太阳神。

“您接受了太阳神的神力，是准备成为他的神后吗？”

图兰语声喃喃。

“不，我不想称为太阳神的神后。”

西芙冷漠地半垂下颌，“事实上，我想成为能与他比肩的新神。”

新神。

新的神明？

图兰有千万年的岁月，没有再听到世人口中谈论起新神这个名词。

自从神位被四神分割，祂们就彻底阻断了他人晋升为神的可能。

一旦有平凡生灵传递出成神的征兆。

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只会是四神降下的神罚和噩兆。

……如果西芙是新神，怎么会没有任何预兆？

不容图兰想明白这个问题，西芙步步紧逼：“你无法杀死，更不能率先动摇四神的平衡。”

“可你需要海国的水源，无论是治理国家，还是治愈自己的伤势。”

图兰微微睁大眼睛，他没想到，泯息之镜中的少年体把这些最根本的秘密也告诉给了西芙。

他的肩膀肌肉下意识收缩，又听见西芙毫不犹豫地公开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随着低沉“水来”两个字倾吐，西芙掌心的光芒颜色变成了深蓝——那是只有海神才能释放的力量。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图兰几乎克制不住面孔的镇静，他用力按住西芙的手腕，嘴唇微颤紧盯着那静静燃烧的神光。

“我接受了太阳神的真理之冠，然后就觉醒了这个能力。”

西芙把源头全部推到她体内拥有的神力之上，毕竟在存在神明和超自然的世界里，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道理来解释。

图兰本还带着三分游刃有余的神情彻底改变了。

他看了看西芙的手心，接着抬头死死望着西芙的眼睛：“你是谁？你绝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说话间，图兰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他试图为西芙的独特寻找恰当的理由。

她不可能是新神，因为神明运转的法则没有做出预告。

能使随意转换元素，一定来源于某位旧神的特有技能。

在触及到某一个关键点时，图兰霍然想起，最先陨落的一位神明——欲望之神，祂生于世间万物的欲望之下，真身是一团混沌，体内没有任何针对性的元素，因此可以随意释放任一元素的神力，是位实力异常强大、几乎不死不灭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