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谁是迪斯科[八零](196)
徐处长叫来处室里的同事帮忙叫车,背着手在办公室里焦急地转了两圈。
这种错误一旦被发现,吃瓜落的不只是当事翻译和翻译室,他这个在最后签字的负责人也要有连带责任。
狄思科沉思片刻问:“徐处长,宴会厅那边有没有出入限制啊?一会儿咱们的车开过去以后,岗哨能放行吗?”
经他提醒,徐处长又往不知什么地方打了电话,让对方带着通行证,马上去宾馆门口待命。
狄思科在原地安静等待了一会儿,他没处理过这种紧急状况,也不知自己还能帮上什么忙,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抢时间。
不但要缩短路上的时间,还得缩短新菜单的打印时间。
他跟徐处长约好在办公楼门口汇合,便跑去印刷室,打算看看情况。
印刷室里的机器刷刷工作着,袁媛正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还差多少啊?”狄思科跑过去问。
“快了快了。”袁媛往挂钟上瞄了一眼,已经六点一刻了。
印刷室的大门打开,有人捧着一沓还热乎的菜单走出来。
袁媛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快走,狄思科跟他招呼一声,接过那沓菜单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楼下冲。
他飞奔到大门口的时候,除了等候在那里的徐处长,小轿车旁边还站着不知何时回来的崔组长。
崔组长冲他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接过菜单就跟徐处长一起上了车。
狄思科一屁股坐到台阶上,跟随后跑出来的袁媛坐在一起喘粗气。
他们已经尽力了,最终结果如何不是他能操心的。
不过,他在心里提醒自己,还得继续保持体育锻炼呀!
若是换个常年坐办公室的,跑完这三层楼八成得厥过去了。
*
晚宴次日,崔组长一大早就召集会议,通报本组出现了重大工作失误。
目光直直望向新入职的三个新人方向。
方堃完全没有犯错的自觉,他这两天只负责了两份菜单的翻译工作。
他们高翻班专门有这种中餐的翻译训练,这种工作在他这里基本没有难度,完全是小菜一碟。
而且他的翻译初稿早就给庞老师过目了,庞老师还帮他纠正了一处用词。
所以,他觉得自己不可能闹出什么重大失误,估计犯错的是旁边这两名本科生。
庞庆祖跟他的想法一致,小方的稿件他都看过,出错的八成是别人。
“年轻人刚参加工作,一定要认真仔细,咱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外交无小事!”庞庆祖喝了一口茶说,“有些工作,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千万不能马虎!”
狄思科和袁媛都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坐在原处不吭声。
崔组长点头认同道:“庞老师说的没错,这种重大失误明明是可以避免的,某些年轻同志为什么不能更认真一些?将更多心思花在工作上?”
她将那份印错的菜单摆在方堃面前,“小方,这份菜单是你负责的吧?”
方堃瞬间愣在当场,出了重大失误的是他?
不可能啊,他的翻译稿是被庞老师过稿的,几乎没有发生错误的可能。
不过,他脑子还没有完全宕机,知道这会儿不能把庞庆祖拉进来。
否则就把人得罪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份菜单拿起来,看到上面被圈出的“Bruised”,他皱着眉头说:“这不是我写的呀!”
他将自己的初稿翻出来给崔组长查看。
初稿虽是手写的,但笔记还算工整。
没有常见的连笔现象,上面写的确实是“Braised”。
崔组长却并不在乎他的初稿上到底写了什么。
“终稿打印以后,你复核了吗?”
方堃复核了。
但他完全没料到打字员竟然能把这么简单的单词拼错。
还好巧不巧地把Braised打成了Bruised。
他复核的时候,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几个比较难的单词拼写上,红烧、焖炖是常用词,被他一带而过了。
他泄气地靠在座椅里不再狡辩,语气诚恳地承认了错误,并跟领导保证,以后一定认真校对,不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咱们翻译室有很严格的过稿流程,初稿、定稿、打印、复核,每一步都不能少。”崔组长严肃道,“这次的影响相当恶劣,若不是有同志及时发现了错误,这份菜单能把咱们翻译室的脸,丢到外宾跟前去。念在方堃还是刚进组的年轻同志,又是第一次犯错,这次先不给你记过了,但要在翻译室内部通报批评一次,以后多注意吧。”
方堃的错误给所有人都敲响了警钟。
虽然他被通报批评了,但谁也没有落井下石,包括发现了错误的狄思科。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犯错的不是自己,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