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忽悠考科举(180)
盛禺山则是停下脚步, 拉开房门冲外面吼道:“来人,去唤大夫。”
三人的动作不过是刹那间便已结束,而脑子还慢半拍的盛叶舟刚张了张嘴,已然能听到屋外凌乱的脚步声远去, 听动静还不止一人。
“祖父……祖母,我……只是想喝水。”
好不容易将想法说完,盛叶舟已有些累得脱力,这么多回受寒发热还是头次难受得半条命都丢了。
“愣着做甚,还不去拿水。”柳氏忙不迭吩咐盛建宗。
折腾好半天, 温热茶水总算得以流进喉咙大大缓解了干涩, 盛叶舟清了嗓子轻声问道:“我怎么在祖父祖母的卧房?”
房间布置很眼熟, 屋里飘散的檀香味正是柳氏衣裳上常年所带的味道。
他占据正房,反倒是将祖父祖父赶到隔间歇息去了。
“你再不醒来祖母这半条命也要跟着去了。”柳氏用帕子点着眼角哭诉道。
“当日祖父就不该让你入贡院。”
短短几日, 见孙儿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盛禺山此时整颗心都被后悔充斥,只恨当日自己心存侥幸铸下大错。
那日盛叶舟被背出贡院时已昏迷不醒,送到医馆大夫都惊得不敢下针,生怕人就死在医馆里。
若不是老天垂怜,硬熬一夜终于退热,就是转醒怕也得烧成傻子。
“此刻说那些又有何用,先让大夫来瞧瞧舟儿。”柳氏不满地瞪了眼盛禺山和不敢吭声的盛建宗,冷身打断道。
先不说乡试能否高中,这么些年与孩子聚少离多,如今又差点丢了命,说不怨盛禺山父子俩那是假话。
柳氏不像府中男子成日里都想着如何光耀盛氏门楣,她只想孙儿健健康康长大,再娶妻生子平安一辈子便已足矣。
盛建宗哪敢吭声,这几日柳氏就没给过任何人好脸色,鲜少发火的人见谁吼谁,他可不敢去触霉头。
直至手心里传来阵痒意,盛叶舟挠着他手心轻声咳嗽打破沉闷的气氛,笑着道:“我饿了。”
“母亲,舟儿饿了。”盛建宗可怜巴巴地看向柳氏寻个主意。
“知道饿了就好,我这就吩咐人去端热粥,在灶上温着呢。”柳氏松开眉头,终于露出丝笑意,起身吩咐丫鬟后折身回隔间换衣裳去了。
柳氏一走,屋子里祖孙三代人齐齐松了口气,盛叶舟挪动了下身子温声道:“孙儿已无大碍,祖父您也歇息去吧。”
盛建宗皱眉抢话:“都昏迷三日还叫无事?你爹我差点就没儿子了。”
话还没说完,头顶已挨了盛禺山重重一掌:“胡说八道甚,叫你母亲听见有你好受的。”
“儿子知错。”
“儿子已昏迷了三日?”盛叶舟惊诧不已,勉强撑着身体坐起撩开床幔朝敞开的房门外看去。
外面黑漆漆一片,月亮斜挂在西边屋顶上,应该是黎明之前。
“可不是,这几日咱们府中都乱套了。”盛建宗帮着掖了掖被子,又将床幔钩子挂好才坐下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说了说。
盛叶舟被背出贡院并未惊动他人,每年被抬出贡院的生员多不胜数,他不是第一个也觉不会是最后一个。
就是吓得盛府上下都差点魂飞魄散,就连符辺也得到消息专门寻了告老还乡的御医来诊治。
赵衍从王府连夜赶来盛府,守了两日今夜才回厢房歇息。
廖飞羽当日同跟到医馆,一听那大夫说束手无策当场就吓晕过去,这两日还被强留在府中修养。
中途出了这么个岔子,谁还有闲心关心乡试何时放榜,盛府闭门三日,外界发生了何事全然都不知。
盛禺山拢了拢外袍坐到床边,抬手轻捶发麻的双腿。
方才盛建宗那一嗓子吓得他以为孙儿不好,下床脚一软差点跪下,这会儿一松下来后只觉浑身酸软,连站着都费力。
“乡试之事不必多想,你年岁还小,就是此次落榜下回再考便是。”
盛叶舟点头道:“孙儿在昏过去前,已全部作答完毕,就是不知当时昏昏沉沉写的可有错。”
“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你先养好身子再说其他。”盛禺山又道。
房间中三人,眼下都一致认为此次乡试必定落榜,就连当时亲手写完策问的盛叶舟都回忆不起写了些啥。
恍恍惚惚间,反倒是只能想起木板桌上燃烧完后楼下的一堆蜡烛。
“好,孙儿便趁此多歇息几日。”
盛叶舟又不是那等迂腐之辈,一次考不上便考不上吧,下回再考便是。
见他真无气馁之意,盛禺山两人都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