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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楼。
白婕妤的小腹传来阵阵绞痛,但迟迟不肯宣见御医。
她的月事已经两个月不曾来过,白婕妤隐约猜出了什么,所以,今晚才会去密道见了那人,却被告知,她暂时只能自己解决难题。
白婕妤不明白,此前,她与萧世子山盟海誓的时候,他分明将自己视作比性命还重要。
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他却让她独自面对。
这里可是深宫啊!
她又从不得帝王宠幸。
肚子的事,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遮掩过去。
“皇上驾到——”
殿外,太监的嗓音如同催命符咒,让白婕妤顿时惊恐。
“皇、皇上怎会过来?!”
白婕妤慌了。
她虽是三品婕妤身份,但从不得宠,皇上也不曾踏足过这座云烟楼。她原以为,她与萧世子之间的私/情,可以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她还年轻,又生得美貌,自然要给自己找后路,虽说,入宫之前,萧世子找上她时,她略有些迟疑,但很快还是坠入情网,心甘情愿入宫当细作。
正不知如何是好,帝王已经迈入内殿,身边还跟着一名太医院的御医。
尉迟胥眼梢神色尽显鄙夷:“朕听闻婕妤病了,特意带御医前来给你看诊。”
帝王此言一出,白婕妤身子一软,竟是当场瘫软在地。
皇上知道她腹痛……
可这桩事,她并未对外透露出去半个字。
也就是说,皇上在她的宫里安插了眼线。
“呵呵呵……”她突然失笑出声,但声音听起来很是绝望。
原以为……
她就像帝王随意丟在后宫的一株杂草,现在看来,是她自己过于浅薄了。
尉迟胥一个眼神扫向御医。
御医立刻会意,这便上前给白婕妤诊脉,这御医经历过三代帝王,对宫闱阴私早已见怪不怪,他隐约知道,白婕妤与白家都要出事了。
果然……
是有孕之相。
可观之白婕妤,却是一脸煞白。
难道……
御医很快收敛眸中异色,装作一无所知,只如实禀报了帝王,慎重用词,道:“皇上,婕妤这是有孕两月了。”
多言多错,御医十分谨慎,绝不多说一个字,只禀明真实结果。
尉迟胥抬手,指尖轻挥:“都退下吧。”
御医如释重负。
他可半分不想获知宫闱秘事啊。
御医躬/身,悄然快速退出内殿。
汪直是个人精,也带着一众宫奴退下。
当下,内殿再无旁人。
白婕妤是个聪明人,仿佛明白了什么,她跪趴在地,这又朝着帝王爬了过来,双手只差一点就要触碰到帝王的白底□□的皂靴,她仰面哀求:“皇上,嫔妾错了!恳请皇上放过白家,一切皆是嫔妾咎由自取,与白家没有丝毫干系啊!”
她就要死到临头了。
身为宫妃,从未受宠,却怀上了孩子,可想而知,这孩子必定来路不明。
到了这个节骨眼下,白婕妤更担心的是家族被她牵连。
尉迟胥垂眸,眼神睥睨,宛若天神望着足下蝼蚁。
真可怜啊。
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最后性命与家族,皆难保。
萧文硕将她视作棋子。
而尉迟胥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却故意不揭穿,又何尝不是残忍?
可这世上的凡人,就是这般愚蠢,又可怜。
尉迟胥没有怜悯之心,他会怜惜天下苍生。可偏生不会对一个匍匐在他足下的女子,心生怜惜。
他心系天下,但又骨子里生/性/薄凉。
“想要朕放过白家,就看你自己怎么做了?”
帝王嗓音毫无温度,低低缓缓,自带威严。
白婕妤仿佛看见了希望:“嫔妾……一切都听皇上安排。”
尉迟胥薄唇含笑,这笑意却显得森冷又无情。
片刻过后,帝王才从殿内出来,无人知晓,帝王与白婕妤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但白婕妤如释重负似的捧面大哭,又连续磕头:“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
汪直见帝王,大气不敢喘一下,皇上的后宫嫔妃怀上了旁人的/野/种,这对帝王而言,可谓是奇耻大辱,然而,汪直却见帝王心情似是不错,一边往寝宫方向走去,还甩出一个漂亮的响指。
汪直:“……”
看来,皇上当真半分不在意后宫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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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有早朝。
新帝勤政,登基之初,就改成了三日一朝。
今日早朝,风向明显变了。
白家转头帮衬沈家,撤销了原先对沈家的一切控诉,再不提沈家拥兵自重、恋战养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