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人,越是压抑自己,一旦爆发,便越是可怖。
看着零落遍地的瓷器残渣,姜玥才逐渐恢复冷静。
“姑母还真是卸磨杀驴啊!”
“姜菀那个庶出的玩意儿,就是低贱的通房所生,她凭什么入宫?!”
姜玥闭了闭眼,很快又想到了那位通房,不过……如今已是父亲的爱妾了。
姜菀的容貌随了父亲的小妾。
的确是一副狐媚样!
“婉仪娘娘,这下可如何是好?”心腹宫婢小心翼翼询问。
姜家不可能两个女儿都得宠。
即便皇上打算重用姜家,但也只能让一个姜氏女获宠。
姜玥绝不会让庶妹骑到自己头上。
“哼!她们不义,就别怪我不仁!想挨近皇上的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皇上可不是寻常男子,不是什么狐媚子手段就能勾住皇上。”
姜玥咬牙切齿,美眸含泪。
她汲汲营营活了这么多年,好似什么都不太顺利。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翌日,姜家二小姐入宫拜见姜太后。
不多时,姜太后就命人去请了帝王过去。
尉迟胥提前知道姜菀入宫了,他也猜出,姜太后要将姜菀推给他。
若是直接不去,未免显得过于警惕姜家。
尉迟胥照常去了长寿宫。
姜菀今日又是特意打扮,尉迟胥只一眼就看出端倪来——
她刻意模仿了沈若汐平日的穿扮。
束腰的倩碧色长裙,鹅黄色披帛……便是发髻上的钗环,也是沈若汐喜欢的样式。
尉迟胥只一个眼神瞥过,便再也没看姜菀一眼。
呵,东施效颦!
年轻帝王不屑于玩/弄心机,连装都不想装,此刻,他的眉目之间是独属于少年人的孤高。
尉迟胥径直落座:“母后唤朕,是有何事?”
姜太后见状,心中有气也只能憋下去。
这时,姜太后给姜菀使了一个眼神,姜菀立刻朝着帝王盈盈俯身:“臣女给皇上请安。上回在相府,臣女已经见过皇上了。”
尉迟胥淡笑而过,笑意不达眼底。
姜家费尽心机想要占据皇后之位。
更是想生下下一任皇储。
先帝都不曾给姜家女机会,尉迟胥自然更不可能。
“朕不记得了。”尉迟胥笑起来,眼梢有一股邪性。
姜菀面色陡然僵住。
她也算是美人,京都城的公子哥,但凡见过她的人,都对她印象深刻。
若非为了入宫,登门相府求亲的媒婆,已经把门栏都踏平了。
姜菀虽是庶出,可心性极高。
到底是相府的小姐,即便是庶出身份,也照样是众星捧月养大。
此刻,帝王轻描淡写一句“朕不记得了”,算是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姜菀为难的看向姜太后。
姜太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帝王此举,无疑是不给她面子,也不给姜家面子。
姜太后勉强笑了笑:“皇帝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姜菀啊,是相爷的次女,今年刚好十六。”
姜太后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只差直接开口,让尉迟胥收了姜菀。
新帝未登基之前,姜家在朝堂只手遮天,换做是旁人,定会将姜家女儿收入后宫,越多越好。
可尉迟胥偏就天生反骨。
此前,姜太后已擅自安排了数名嫔妃入宫,尉迟胥将将登基之初,没有心思料理后宫,眼下情况不同了。
仅此一载,尉迟胥已不允许任何人再轻易左右他的意图。
姜太后也不例外。
尉迟胥淡笑而过:“是么?姜二小姐这般年纪,理应开始说亲了,相爷为国事繁忙,误了女儿婚事,倒是朕的不对。这样吧,朕来给姜二小姐指一桩婚事,听闻吏部尚书有一个尚未婚配的庶孙,与姜二小姐皆是庶出身份,年纪也相仿,应是很配。”
帝王此言一出,姜菀当场泫然欲泣:“可是皇上,那吏部尚书的庶孙,听说是个克妻的,已克死三任未婚妻!臣女……如何能嫁得?”
姜太后已经笑不出来了。
皇帝这明显是故意为之!
尉迟胥起身,茶几上的杯盏,他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朕还有事,先行离开。母后就由姜二小姐多多陪伴吧。”
尉迟胥拂袖离开。
他是在战场厮杀过的帝王,虽与先帝有几分神似,却是截然不同的气韵。
先帝温文尔雅,是贤德君王。
可尉迟胥身上有一股强劲的匪气、野心、桀骜,像一头不服任何人管控的远山苍狼。
这头苍狼一旦开始反击,对手再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