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兰虞白迈入未央宫,在踏入殿牖时,立刻敛眸,只能看见沈若汐的百褶裙下摆,一本正经禀报:“皇上,小厨房的宫奴招了。是一名叫香梅的烧火宫女所为。不过,她一口咬定并不知幕后之人。只因她家中兄长重病,有人暗中给她银两,唆使她在糕点下/毒。”
“那唆使她之人,也是宫廷奴才,但她此前并未见过。”
“微臣揣测,那宫奴一定还在宫廷中,只消将所有人都召集,再一一辨认,一定能揪出来。”
“只不过,此举怕是会惊动后宫的娘娘们。”
兰逾白的推测,也正好符合尉迟胥的想法。
想将沈若汐置于死地的人,绝对不单单是为了“情”。
沈若汐一死,沈家父子四人必定会与帝王反目,获益者除却几位亲王之外,还有可能是几大藩王。
也就是说,后宫无论是谁要杀沈若汐,那人必定是细作。
“查!”
尉迟胥吐词坚毅,不容置喙。
“是,微臣领旨。”兰逾白抱拳退下。
沈若汐目送他离开大殿,这才不舍的收敛目光。
尉迟胥自是将这一幕纳入眼底,男人眸色骤然一冷。
她已经身处危机四伏之中了,却还贪图男/色?!
兰逾白是御前侍卫,乃帝王面前红人,沈若汐她怎么敢有歹心?!
此刻,尉迟胥盯着美人眉目,对这女子更是好奇,眼眸深邃如海:“朕的沈美人,怎么好似不开心?朕已经在替你主持公道。”
沈若汐被迫依附着帝王,两人挨得太近,她胸口压得慌,试图推开帝王,下一刻,却被抱得更紧。
大抵是终于意识到美人为何频频蹙眉,尉迟胥猛然惊觉一事,他垂眸瞥了一眼,方才还坚毅冷硬的神色,倏然躲闪了几下。
薄薄衣料,实在遮不住什么。
尉迟胥总算明白,沈若汐身上的肉都长哪儿去了。
帝王长臂一松,看似不经意侧过身,广袖轻挥,目光望向前方:“白婕妤虽不是你所害,但你也不能彻底洗脱嫌疑。朕不会放过一条漏网之鱼。今日起,朕会盯着你。”
沈若汐面上服从:“臣妾什么都听皇上的。”
【渣帝,他分明知道不是我干的!】
【罢了罢了,好女不吃眼前亏。】
【能苟一日是一日。】
沈若汐面上嫣然一笑,娇俏清媚,双手揪住了帝王的衣袖,撒娇道:“皇上真好,皇上威猛,皇上无与伦比!只要有皇上给臣妾撑腰,臣妾就连太后也不怕了。”
沈若汐积极拍龙屁。
混吃等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她要积极提高业务能力,强者不能抱怨环境呐。
尉迟胥斜睨向沈若汐,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沈若汐以为自己眼花了,她瞧见渣帝的唇角似是抽搐了一下。
第十五章
燕王府。
未央宫的变故,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尉迟舟的耳朵里,他放走了手中的信鸽,另一只手反反复复摩挲着指尖的信笺,紧蹙的眉心仿佛怎么都抹不平。
院墙一丛墨竹在晚风里沙沙作响。
尉迟舟不难猜出,是有人要杀沈若汐,从而挑起帝王与沈家的矛盾。一旦没了沈家五十万兵马的加持,亦或是那五十万兵马投诚旁人,对帝王而言,将是一场劫难。
沈若汐必须活着,谁也不能伤她分毫。
好在,今日之事有惊无险……
尉迟舟胸膛微微起伏,他不知当初那么轻易放手,到底对不对。
这时,身侧忽然有动静,尉迟舟一凛,侧身一看,差点朝着对方下手了。见偷偷摸摸凑上前的人是贤太妃,尉迟舟有些无语:“母妃!您又作甚?”
贤太妃耸了耸肩,实在是好奇:“怎么了?可是宫里又出事了?哀家早就说过,若汐不适合待在宫里,姜太后那个老妖精不会放过她的。当初,咱们要是强势一些,将若汐娶进燕王府,那该多好!哀家与国公夫人本就是手帕交,你跟若汐更是从小一块长大,唉,可惜了,没缘分呐!”
贤太妃一旦提及沈若汐,就仿佛痛心疾首。
尉迟舟知道母亲素来不着调,打断了她的话:“行了,莫要在府上说这些话,小心隔墙有耳。”
贤太妃翻了个白眼:“我儿怕甚么?你好歹也是先帝亲自册封的燕王!若汐与你原本就定过娃娃亲,是皇上那个臭小子不仁义啊!”
尉迟舟薄唇微抿,顿了顿,道:“母妃慎言!”
贤太妃摆摆手,一副很看不起儿子的样子:“哀家并不知当初你与皇帝达成了什么交易,你们两个少时一块长大,看似手足情深,但你远不及他心思深沉。有一桩事,哀家险些忘记了,正好今日想起来,干脆就直接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