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尉迟胥与沈若汐再没有眼神对视。
霍景年用完早食,他看向尉迟胥,仿佛是在场诸人里面最为清醒的一人:“家主,看来,冀侯已经开始怀疑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尉迟胥就等着冀侯反应过来。
冀侯对他下手了,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谋反。
如此,他便能名正言顺拿下冀州,杀了冀侯父子。
只要冀州一倒,其余几位藩王根本不足为惧。
尉迟胥看似并不着急,反而甚是坦荡,薄唇淡笑,给沈若汐夹了一块蛋酥:“夫人还在长个子,多吃些。”
她总嫌他小,这是尉迟胥所不能接受的。
她在他身侧,如鹌鹑依附雄鹰,怎好意思嫌他小?
霍景年:“……”家主好似不关注正事。
尉迟胥的态度,让沈若汐放松了一些警惕:【难道狗子有计划?我不会死在冀州么?】
尉迟胥但笑不语。
她当然不会死。
即便她想寻死,他也不会同意。
尉迟胥这才看向霍景年:“等冀侯出手。”
霍景年深吸了一口气:“是,家主。”
此事还是过于冒险了。
接下来,他需得打起万二分的精神。
***
客栈已被围困,但宋家家主这边毫无动静。
如此,冀侯还是坐不住。
先帝的容貌在他脑中逐渐清晰。
而那位宋家家主岂止有五分像先帝?!
那通身气场,难道不是天家才有么?
萧铎见父亲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大胆提议:“父亲……不如,直接杀了宋家家主。即便是错杀,也无妨!”
宋家再怎么富庶,但也只是商贾。
若是萧家占据了京都,还会担心宋家报复么?
他又道:“宁可错杀!”
一言至此,萧铎难得提出苛刻要求:“父亲……那位宋家夫人,可否留她一命,我总觉得见过她。”
冀侯不可置信的看着二儿子。
这可是他兰芝玉树的好儿子,这便看上有夫之妇了?!
不过,区区一个女子罢了,只要能杀了宋家家主,那女子留给儿子消遣也无妨。
“好。”冀侯一口应下,“既是如此,也没必要证明宋家家主的身份了!”
成大事者,务必得狠!
因着决定太过突然,冀侯尚未来得及与京都那边确认,命人当晚开始行动。
***
张府。
兰逾白与张胜男皆睡了一个懒觉。
张府的下人,无一人敢去催促。
夫人过世早,大小姐是将军的掌上明珠。
大小姐这个年纪终于成婚,将军一宿未合眼,不知是太过欢喜,还是不舍得。
兰逾白与张胜男一同前往堂屋,给张将军请安。
张将军越看兰逾白越是满意,他甚是诧异:“宋家家主倒是好眼力,得了你这样一个心腹随从,日后跟着家主好好干活,必定能成大器。”
打打杀杀终归不安生。
反正,张将军早已厌倦了这种日子。
倒是很是艳羡商贾的安逸富庶。
兰逾白颔首应下:“是,岳丈。”他心想着,跟着皇上混,自然没有坏处。兰家如今在京都,也算是响当当的门第,是正儿八经的高门。
张将军以为女婿当真叫做宋白,他问道:“小白,你们宋家府邸可宽敞?我女儿可不住寒舍。”
兰逾白脱口而出:“岳丈放心,家中府邸占据半个胡同,足有十多处庭院,仆从上百,祖传下来的田产铺子足可让夫人一生无忧。”
张将军:“……”
张胜男:“……”
不愧是宋家家主的心腹,竟然坐拥如此丰厚产业。
张将军浓粗的眉头紧蹙,喝茶的动作堪堪止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嘶……
仆从上百?!
这到底是什么人家?!
“贤婿,你、你……你难道不是宋家家主的随从?你给老夫解释清楚!”张将军虽迫切将女儿送出冀州,可他不是傻子。
兰逾白心头咯噔了一下。
他侧过脸看向张胜男,着重强调:“夫人,我……我绝不会辜负你!”
张胜男也有些怀疑:“可是夫君,你的家底未免太丰厚了。”完全不像一个随从。
兰逾白张了张嘴。
恰在这关键之时,张府的小厮疾步过来禀报:“将军,宋家家主登门求见。”
张将军眸色深沉的望了一眼兰逾白,这便对小厮吩咐:“速速请贵客进门。”
直觉告诉他,这位宋家家主,当真不可小觑。
兰逾白吐了一口浊气。
家主来了,他仿佛有靠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