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婕妤离开后,尉迟胥倒是轻笑了一声。
儿孙满堂……
嗯,他很喜欢。
他与沈若汐的孩子,无论男女,必然十分好看、聪慧。
***
白婕妤很快就寻到了机会。
趁着姜玥踏出长秋宫的时机,她与姜玥狭路相逢。
白婕妤看着姜玥的神色很是复杂。
不像是看着情敌。
倒更像是看着彼时的自己。
一腔热情,满腹真心。
“白婕妤,你这是什么意思?”姜玥凤眸藐视。她妆容得体,大概是心中藏着如意郎君,即便是出来闲逛,也特意打扮。
白婕妤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她忽然凑到姜玥面前,压低了声音,附耳说:“猜猜看,我腹中的孩子,是谁的?是萧文硕的。”
姜玥仿佛被刺激到,忽然伸手推开了姜玥:“你胡说!”
萧郎幼时起就喜欢她,苦等了这么多年,还为了她,前来了京都,试图推翻尉迟胥,他又如何会沾花惹草?
姜玥死都不会信的。
看着她这副表情,白婕妤又笑了,她后退了数步,一手捂着小腹,疼到唇齿发颤。
真像啊……
如她当时一样,铁了心的以为,萧文硕深爱着自己。
白婕妤并不想让姜玥回头是岸。
她今日的目的达成了,随着一股热流下涌,她指向姜玥:“姜婉仪,你……你竟戕害龙嗣?!来人呐!救命呐!快来人呐!”
姜玥僵在当场,素来精明如她,竟也一时间乱了方寸。
孩子……
到底是谁的?
萧郎如霁月光风,如何会让旁的女子有孕?他痴恋了自己这么多年,自是将她视作心头白月光。
瞬间,白婕妤的雪色百褶裙染红了大一片。
这是白婕妤特意挑选出来的百褶裙,她要记住这一日,要让这个孩子走得轰轰烈烈,更是惩戒自己的愚蠢。
很快,宫婢们乱作一团,御医过来时,白婕妤已经气若游丝。这个孩子原本还以多保几日,但为了今日这一出,她提前对自己下手了。
两行清泪滑落,白婕妤不是替孩子哭,是在哭她自己。
白婕妤被抬走医治,慎刑司的人很快前来,直接将姜玥拿下。
“姜氏,你迫害皇嗣,人证俱在,皇上有旨,削除姜氏婉仪的头衔,贬为庶民,当即押去慎刑司。”
姜玥不可置信。
她还做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更是幻想着心上人持剑杀入皇宫,拥她入怀的画面。
她不能就这么失势。
“不、不,不是本宫!本宫没有碰白婕妤的孩子!本宫要见皇上!你们不能抓本宫!”
姜玥被人强行带走。
长寿宫那边,姜太后得知消息,瘫软在地。
“皇上开始对姜家下手了!”
不然,又如何会直接拿下姜玥?
所谓的戕害子嗣,纯粹是计策!
她早就见怪不怪!
心腹宫婢忙劝说:“太后啊,稍安勿躁,立刻命人去给相爷送消息吧,实在不行,就……反!”
新帝才登基一年,就如此不把姜家放在眼里,时日一长,姜家绝对没有好下场。
姜太后只觉得一阵后怕:“尉迟胥那头狼崽子,是真的狠呐!”
太狠了!
不给姜家一丝喘息的机会!
***
姜玥并没有受到苛待,但人也暂时失去了自由。
夜深人静时,有脚步声从无尽暗黑处传来,她怕极了,抱紧了弱小又无助的自己。此刻,她想到了惨死的安美人,还有父亲的美妾们。
其实,她杀过很多人。
只要妨碍她的人,她都容不下。
害死的人多了,就会逐渐麻木。
久而久之,她就会觉得理所当然。
她才是天之娇女,那些碍事的人,都该死。
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姜玥双眸睁得老大,一瞬也不瞬,直到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人是给她通风报信的宫奴,是萧文硕安插在宫廷的线人。
“是、是你?你且速速去告诉萧郎,就说……我快熬不住了!”
宫婢见状,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矜贵逾常的千金小姐,她眼底神色不明,只柔声安抚:“姜大小姐,世子他定会救你,你且放宽了心,切记一口咬定,你什么都没干过。”
姜玥忙点头。
她始终是信任萧文硕的。
人在坠入情爱后,很容易会看不清眼前现实,她甚至觉得,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萧郎,远比尉迟胥待她好。
“好……我静等萧郎。”
姜玥已经懒得替自己伸冤。
她知道,是白婕妤故意陷害她。
陷害这种伎俩,她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