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此前过于聒噪,多少让他耐心不足。
沈若汐穿戴好,梳妆时,尉迟胥亲自走上前给她描眉,这便从袖中取出一支金镶珠宝半翅蝶簪,熟稔的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尉迟胥故意附耳,用勾人的嗓音,低低说:“若汐,这是你姑母的遗物,更是先帝御赐,是朕特意命人寻出来的,你戴着她去给姜氏请安,最适合不过。”
沈若汐眨眨眼,她望着雕花铜镜中的自己,以及覆在她耳侧的尉迟胥,只觉身子酥麻,气氛暧昧到拉丝。
【狗子很会啊。】
【戴着姑母的首饰,去见姜太后,会不会刺激到姜太后?】
【既是御赐之物,想必,姜太后也能认得出来。】
【妙啊。】
尉迟胥唇角轻扬,笑了笑,直起他尊贵的身段时,唇瓣在沈若汐细嫩的耳垂上,一触即离。
沈若汐:“……”嗯?狗子在玩火!
不过,沈若汐不曾脸红,倒是尉迟胥自己主动撩拨后,又忽然侧过身来,像是隐忍着某种情绪。
小狼狗踱步走来,沈若汐弯身将它抱起,涂了口脂的唇,在小奶狗脸上亲了又亲:“狗儿,让本宫亲亲你。”
小家伙嗷嗷了两声。
尉迟胥头皮发麻。
总能将“狗儿”二字,套在他自己头上。
魔障了!
***
沈若汐盛装出席长寿宫。
她头上的金镶珠宝半翅蝶簪,并非是寻常的首饰。的确是先帝赐给沈贵妃的,还是进贡之物,单单是上面的南海珍珠就有鹌鹑蛋那般大小。当初,姜太后一眼看中了这支簪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先帝,将其赐给情敌,怎叫她不愤恨?!
所以,姜太后对这支簪子,印象深刻。
今日的沈若汐容光焕发,大抵,宠爱与富贵当真可以养人,她恢复妃位后,容貌日益雍容华贵,她的美不仅仅是姝色,而是美得锋芒毕露。即便她年纪不大,可偏生给人高人一等之感,像带刺儿的娇艳玫瑰,美艳又扎人。
姜太后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盯着沈若汐发髻上的簪子,一双眸子盛满愤意与屈辱。
那支簪子,仿佛时刻暗示着,她不受先帝喜欢。
这时,沈若汐也看向姜太后,朝着她俏皮的眨眨眼,红唇轻扬,用口型无声道:“你好呀,老冤家。”
“……!”
姜太后看明白了沈若汐话中的意思。
她猛然想到了沈贵妃,那个夺走先帝一切宠爱的女子。
“啊——”
姜太后忽然失控,她从檀木香椅上站起身来,身子微晃,眼底一片惊恐。
沈贵妃死时,她去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浑身失血,一双平日里潋滟的漂亮眸子,死死盯着她,仿佛知道一切都是她所为。
“太后、太后这是怎么了?”宫奴立刻上前安抚。
姜太后如见鬼一般,双手抱住了头颅,满脑子都是沈贵妃濒临死亡之前的惨状。
管事宫婢搀扶着姜太后,脸色大变,对众嫔妃道:“太后身子不适,娘娘们今日且先回去吧。”
沈若汐红唇扬起一抹肆意的弧度,仿佛在嘲讽姜太后。
现在知道怕了?
太迟了。
当初做出那些恶毒之事时,就该想到后果。
***
姜玥昨夜受了惊吓,今日以“风寒”为由,并未来长寿宫请安。
不过,姜太后失控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她耳朵里。
外面晨光正好,暖阳从窗棂斜射入内,姜玥却只觉得通体冰寒。
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要尽快让萧文硕坐上帝位。
届时,尉迟胥和沈若汐都得死!
宫婢提来御膳房的早食,劝说道:“娘娘,多少吃些早膳,不然身子也熬不住啊。”
昨夜,姜玥一直在梦魇,委实没怎么睡觉,今晨苏醒时,眼底一片暗青,心悸不已。
樟木攒盒打开,宫婢刚要端出早膳,愣是一僵:“这、这……怎么会是糖包?”
姜玥不喜吃甜,为了保持窈窕身段,她从不碰糖包。而安美人则偏好糖包,她在世时,几乎每日早膳都会吃糖包。
姜玥面色一片煞白。
“啊——拿走!速速拿走!”
宫婢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宫婢分明没要糖包,定是御膳房的人弄错了。”
安美人死后,长秋宫仅姜玥一人居住,后宫嫔妃本就不多,御膳房如何会轻易弄错?
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姜玥虽害怕,但也甚是清醒。
有人知道是她杀了安美人!
那人更是故意吓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