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兰没去问周宗主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窦府,只要他想知道的,又有什么秘密,况且她下午还主动送去了艾草皂,见周宗主主动提起,萧洛兰紧攥的手也松了些,这没什么,萧洛兰对自己说道,没有人能不劳而获,想得到就要付出。
“他想在皂上刻上周字,才给三成,我原先只想要一成。”萧洛兰望着周宗主的衣领,不去看他的脸。
周绪见萧夫人紧张的眼睫轻颤,低头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这是同意了,还是没有同意?萧洛兰见周宗主没有讲清楚,忍不住抬头望着他。
周绪左手斜支着头,腿上坐着萧夫人,右手姿势放松的将人拢在怀中:“放心,一切都会如夫人所愿。”
萧洛兰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她见周宗主答应的如此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罗金虎给我的三成,周宗主,我只要一成就好了,余下的两成我不要,那两成给您,谢谢您的帮忙。”
萧洛兰不是贪心的人,一成就好了,而且那两成本就是罗金虎需要周宗主帮忙才给她的,她实在没有脸去拿那两成。
周绪听着萧夫人的话,见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笑问道:“萧夫人,有空也帮我绣个香囊吧,算是这次帮忙的报酬,如何?”
周绪见萧夫人点头答应下来,满心欢愉的放下萧夫人,拾起乌鞭翻窗离去。
萧洛兰见人走远,这才软坐在绣榻上,直到这刻,她才彻底放松下来。
周绪回到书房,先找到了积雪膏,而后招手让雷格去把那罗金虎唤来。
罗金虎从萧夫人离开后就一直在窦府做客,窦海涛对他这次的举动颇不理解,若真想和萧夫人处个好交情,不如直接让利五分给她,或者七分八分也行,再提刻上周字的事,区区三分,也想攀上节度使大人,不觉得太异想天开了吗?他不怕节度使大人生气吗?
当时的罗金虎只是喝着茶,可惜心情极度激荡之下,他茶杯也拿不稳,只好放了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
他在赌!
赌他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赌节度使大人的心思,更在赌他的命!
就这样,他一直坐在窦府的客房里,等到中午烈日如火烧烤,等到下午树影斜伸,晚霞隐现,每时每刻对他来说几乎都是煎熬。
窦海涛推门进来,脸色比上午更加怪异:“雷氏骑从过来让你去一趟节度使大人的书房。”
罗金虎坐在椅子上,对着窦海涛苦笑一声:“窦弟,拉我一把,腿有些软。”
窦海涛将人拉起来,百思不得其解:“罗兄,你怎么猜到节度使大人会召见你。”
“大概是因为萧夫人吧…”罗金虎喃喃道。
周绪站在书房背手望着墙上挂着的幽州地形图,但窦府哪有什么像样的地形舆图,只是大略绘制了一下,但周绪仍然能看的津津有味,在他看来,这可比那些牢什子的诗籍好看多了。
罗金虎一进来就跪拜在地,双手交叠置于地板,头点在双手之上:“小民罗金虎拜见节度使大人。”
周绪看完舆图才转过身,他坐在高椅上,望着不远处跪拜的人,过了一会才说道:“以进为退,罗金虎你是个聪明的商人。”
罗金虎骇然抬头,瞳孔微缩,而后觉得失礼,又慌忙低下了头,不过短短时间,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小民只是想帮助萧夫人,请大人明察。”
周绪拿着乌鞭慢条斯理的说道:“是不是暗中揣摩过萧夫人的性格很多次,她很少出门,窦府厨房每日采买也和以往差不多,说明萧夫人并不张扬奢华,你的夫人和窦夫人交好,从窦夫人那里也可以大致猜出萧夫人的大致性格,温和典雅,心软又记好,别人的善意能回报一点就回报一点。”
罗金虎虽然觉得节度使大人可能会猜到他的意图,却没想到居然猜的如此准确,就好像自己的心思秘密完全剖开展露在了他的眼皮底下,不由心神大骇,说不出话来。
“你见萧夫人欲卖皂物配方,猜到她手头窘迫,但是推测到萧夫人的性子,如若给的高了,她定会有所怀疑甚至不会接受,转而去找其他商人。”
罗金虎重新跪拜在地,结结巴巴道:“大人您明察秋毫,小民不敢有所隐瞒,的确,的确是如大人所说,但是小民对萧夫人所说的不管是一成利润还是三成利润,都是在萧夫人面前的说辞而已,到时送账,皂物所获之利除了必要的开支都会悉数送给萧夫人。”
周绪却是无谓道:“这倒不必了,到时你自己弄个合适的数目每月分给她就好。”
周绪喝了口茶,对罗金虎的表示毫不意外,在人前,看似罗金虎贪得无厌好像占了很大便宜,但不若如此,萧夫人也不会放心的这位罗金虎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