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脸色凝重,她先安慰道:“您先别急,谢家怎么说也是当世大家,此次招安来的是谢万钧谢大人,他的大兄是宰相,二兄是礼部尚书,魏国公那边应不会如此不留情面。”
可萧洛兰仍静不下心来,她能感觉到魏延山说那些话时的杀意,他是真的想杀了谢家和唐家的人。
她该怎么办?萧洛兰一直坐到黄昏也没能想出一个对策来。
与此同时。
洛阳大牢。
姜三郎望着牢里的唐五,他拎着一条鞭子,看向牢房里关的唐家人,最后将目光放在谢青妩的身上。
谢万钧立刻睁开眼睛,齐南华嘴巴里发苦,他预感这次死期真的要到了!
“谢三娘子。”姜三郎走到单独关押的谢青妩那,示意牢头打开牢房门:“出来一下。”
“你想干什么?”谢万钧厉声喝道。
姜三郎不耐烦的用鞭子抽了一下栏杆:“你们谢氏和唐氏皆属逆贼同党,都快死到临头了,还敢叫嚣,信不信我让狱卒给你们吃些苦头!”
谢万钧眼神冰冷。
唐五抓着栏杆:“姜三,你要打就打我,抓青妩做甚?”
谢青妩脸色苍白了一瞬,还是整理了一下衣裙站了起来,她看向已经打开的牢门,又看了看已经进了牢房的狱卒们,走了出去。
姜三郎看了一眼唐五,火气消了一些,他走到栏杆处,道:“你们唐家为什么要背叛国公呢?做出这等蠢事,以国公的性子,你觉得你的阿爹阿兄还能够活下来吗?”
唐五脸色煞白一片,他伸手够着姜三郎的肩膀,如遭雷劈:“阿爹,阿爹…”
“有时候站错队可是要命的。”姜三郎退后一步,纵然是好友,他在这个时刻也不会搭救唐家的:“地府团聚时,只能怪你们唐家和谢家瞎了眼吧。”
唐秉白使劲摇晃着栏杆:“姜三,你把我爹我哥他们怎么了?”
“过来。”姜三郎只看着谢青妩:“跟我走。”
谢青妩跟在姜三郎身后走着。
她离去后,唐秉白愤怒的踢了一下栏杆,带着恐慌问道:“娘,二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唐母怒斥道,她冷着一张脸,嘴唇微颤:“这天下哪有万全的谋划…”
谢万钧道:“大战在即,魏公只怕是想拿我们开刀,震慑一些有心人。”
关押在另一个牢房里的薛四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他默默叹了口气,昨夜史大都督带人抄家时,他换了一身奴仆衣裳,现在正和一大堆谢家奴婢在一起,这次若能逃出去,薛四想着要拜拜佛了。
如果魏国公真要杀人立威,除却唐府主人一干人等,奴仆也要杀吗?薛四深思。
另一边。
谢青妩望着魏二郎,有点惊讶又有一点了然,是魏二郎要见她,在长安时,魏二郎就对她表露过爱慕之情,不过被阿爹婉言谢绝了。
魏慈心难掩复杂,他道:“我想了一夜,始终不明白你们谢氏为什么要倒向周幽州,在长安时,你推拒掉我组织的任何宴会,也是这个原因吗?”
谢青妩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的撩了撩发丝,勾至耳后,容颜秀美白皙,有什么好说的呢,魏二郎常不在长安,自然不知段党在朝廷上只手遮天,谢氏难以冒头,就像去年,只要惹了段党的人不开心,她三叔就被卸掉了官职,在事情未暴露前,三叔这趟招安之旅也是段党的人搞出来的,就为了想杀了三叔。
党羽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
她谢氏既然要争,自然就要争那天下第一,而不是沦落他人随意支配摆弄的二流。
“只要阿爹想,你们做的小动作瞒不过阿爹耳目的。”魏慈心道:“唐家已经没救了,谢氏早晚会步唐家后尘,此刻你若脱离谢家,还能活命。”
谢青妩听到这话,笑道:“青妩是死是活,不劳魏二郎君的关心。”她施了个万福,转身离去。
姜三郎看着魏二郎:“慈心,我看谢家小娘子着实不识好歹,你好言相劝没用,让她知道和国公作对是什么下场,她就知道怕了。”
魏慈心收拾好失落的心情:“不用你做多余的事,谢家不是普通人家。”
姜三郎有些不甘,还是听话的和魏二郎离去。
当韩福压着汝州唐家人回到洛阳时,正是一个阴天,狂风大作,这场推迟了几月的雨压在乌云中,无数农人翘首以盼,当他把唐家人跳落下马,重重惯到洛阳宫的青石院中时,这场雨终于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魏延山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上,檐角铁马被风吹的作响,音色高厉,刺人耳膜。
直到院内都是唐家人,从牢里带出来的谢万钧微微闭上眼睛,谢青妩被压在地上,脸上都是雨水,忽然,她听见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震动了石砖,她回头望去,是两个全身被盔甲覆盖的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