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俊杰, 这样的家世…
拓跋木想到傍晚时分, 大将军说的那些话, 他究竟是意有所指还是只是简单的关心一下萧小娘子的心情, 拓跋木彻底乱了心神,控制不住的乱想。
自从庐江大捷,金犇金将军后面带兵就入主徐州,现在还镇守在徐州那,而他被调回了金陵。
于是,他和萧小娘子相处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他不可避免的对她的爱意更深,如饮鸩止渴,甘之如饴,每每萧小娘子对他敞开心扉,诉说她的哀愁喜怒,他就在这爱情的泥沼里更沉沦几分,没人知道,当萧小娘子依赖他的时候,拓跋木心跳如擂鼓,只希望,她能更依赖他一点,再多一点,最好永远不要接触到其他的郎君。
因为他比不过。
对萧小娘子的好,人人都可以做到。
人人都可以替代他。
萧小娘子是周幽州的掌上明珠,只要她想,多少人愿意为她解忧分愁,无数人前赴后继的讨她欢心。
拓跋木死死盯着在酒宴上的荆州嫡幼子,早在贺今朝来到金陵的时候,拓跋木就有了一种隐约的预感,再联想其荆襄的地理位置,主公现在已经拿下了徐州,金陵,广陵,以及寿,庐两州,只要拿下荆襄,南方这边已是主公的囊中之物。
随后便是入主长安,传缴而定了。
所有人都在争从龙之功,以往看不见的世家一个接一个冒头,个个都希望可以在那烫手的要人命的滔天权势旁分一杯羹。
他拓跋木可以用命去博一个前程。
可是,他怎么争得过那些世族的名门公子。
大将军会和荆州贺家联姻吗?拓跋木不受控制的想到这个可能性,古来姻亲就是最好的结盟,成了亲家,荆州贺家自然与主公是一伙的。
更何况贺今朝长的仪表不凡,谈吐风趣,性格也很好,家世更是首屈一指,萧小娘子会喜欢他吗?如果主公要萧小娘子联姻,那他该怎么办?
拓跋木在自己嘴里尝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往后退了一步,酒宴结束,堂内宾客就要散去。
夜色已深,残烛高照。
拓跋木看见大将军站在门口,对着荆州嫡幼子说了两句,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隔的太远,拓跋木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只能看见贺今朝恭恭敬敬的和大将军拜别。
但那股看重之意,只要不是眼瞎的就能看出来。
拓跋木望着离去的荆州嫡幼子,蓦地感受到一股注视目光,他抬头看去,节度大人就站在堂前,背手看着他的方向。
被发现了?拓跋木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但不知为何,他的脚不受自己控制从树影浓荫中走了出来,他从暗处走到明前,大堂内的烛火比太阳光更甚,让他整个人无所遁形。
他站在堂下,形单影只。
周绪望着拓跋木,这个异族小狼崽子,他的大兄阿骨则是一头大狼崽子,和阿骨不一样,拓跋木以前更像是拓跋阿骨的影子,后面和周十六去南稷学宫上学了,又变成了周十六的影子。
总是喜欢藏在暗处,寡言少语。
周绪看了一会阿木现在的装着,往后苑走去,没过一会就听到了拓跋木跟上来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周绪在一处花园内的小亭里坐下,振袖散去身上酒气,眼底清明锐利。
拓跋木在大将军面前站好:“酒宴热闹,我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坐吧,不用那么拘束。”周绪道。
拓跋木坐下来,清冷的月色下,他的脸有点苍白:“我见荆州的贺郎君并未离宅,而是往客院方向去了。”
“今朝是客人,府里宅子很多,天又这么晚了,当然要住在客院里。”周绪正色道:“他毕竟是贺荆州之子。”
拓跋木一颗心沉沉往下坠,握着腰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语气艰难干涩道:“主公对贺郎君如此看重,可是因为想与贺荆州结亲?”
周绪似笑非笑的看着拓跋木:“贺小郎君仪表堂堂,家世也不错,配晴雪的话,勉强算是一个好人选。”
拓跋木低着头,周绪瞧着阿木的闷性子,他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阿木竟然还没有什么表示?连对他反驳的勇气也无,倒真像快木头了!
周绪挥挥手让他离去,免得碍他的眼,心里惆怅烦闷,崔什子偷听完过程,又看了看拓跋木失魂落魄的背影,对主公道:“主公何必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故意误导拓跋小将军。”
周绪瞥了他一眼:“我只说贺小郎君是一个好人选,又没说他一定是,拓跋木自己想歪了,怪谁?”
崔什子抽了抽嘴角:“您那些话本来就很容易让人想歪,更遑论是陷入情爱的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