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怎么会错,错的只能是他身边的小人奸宦,都是他们蒙蔽了圣上的眼睛,隔绝了内外。
终日饮酒,心怀愤恨,驿站外的激愤之言不断刺激着这群禁军,已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他们将刘洄拉入大堂打死了,众目睽睽之下,民众轰然叫好,场面曾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洛阳卫的到来,才制止住,而唐家家奴早就离开了。
齐南华得知了详细始末,坐回椅上,静坐了一会之后,他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清流文官。
“真是好险。”齐南华感叹了一句。
一旦被魏国公从刘洄口中找到一丝端缕,他可就小命不保了。
谢万钧也坐下来,下午时分,洛阳令带着一队兵敲开了唐府大门,不由分说的就进去搜查,唐家自然很生气,洛阳令只说了一句是奉东都留守魏国公的命令来搜查的,唐家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余大郎被不知所以的带走了,当时所有人的心都惊了一下,洛阳令离去时不怀好意的眼神,让谢万钧意识到他还在怨恨当初他儿子被迫负荆请罪的事。
他还会报复回来的。
“现在我们怎么办?”齐南华低声问谢万钧。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你也不要再做多余的事。”谢万钧道:“刘洄那事出现一次是意外,再出现一次,就容易惹人怀疑了。”
“我知道,只有刘洄知道一些我的事,其他人不知道 ,刘洄死了我就安全一些了。”齐南华想起今天破门的洛阳令,皱眉道:“不过那洛阳令,不是个好相与的,十足的小人一个,民间传言他就是导致江淮决堤的凶手,我看八九不离十,不然怎么从一个偏远小县丞一跃至洛阳令。”
齐南华真觉得像洛阳令的人死一百遍也不足惜。
“就是因为他是小人,如果不能一下切中他的要害,只会遗祸无穷。”谢万钧说道:“王妃那边,我们不能再多关注了,否则会引起魏国公的注意。”
齐南华点头,他此刻是真正的心有余悸,他的计划稍微迟缓一些,恐怕很快会被魏国公抓住了。
“我已经告诉五郎,璎娘的真正身份了。”现在他和谢家,唐家算是连到一起了。
谢万钧说道:“秉白他不会乱说的,你放心。”过了一会,想起一事,他让下人请五郎到他这边一趟。
唐五很快就来了,不等他开口,谢万钧就问道:“薛四那个浪人,你派人悄悄去找,我怀疑他可能是周幽州的人,即使不是,他肯定也认识幽州王妃。”
“如果能找到人,偷偷的带回来。”
唐五恍然大悟,随即又悔道:“早知道就不报官了。”
“除了我们没人知道薛四底细。”谢万钧提醒道:“你自己带人去找,小心一点,不要弄出动静来。”
“我知道了。”唐五道。
洛阳宫。
魏延山看到了刘洄被禁军杀死的文书报告,现在禁军已经全部酒醒了,醒来后动手的人承认了自己杀了监军使。
韩福道:“他们太意气用事了,监军使说杀就杀,还有一些禁军扬言说是为了给您出气,当时外面还有那么多洛山学子看着,那些禁军简直口无遮拦。”
刚要查下去,刘洄就死了,魏延山放下报告:“我已经发信给段守澄,让他务必找出新派保皇党的中心人,到时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希望能尽快有个结果。”韩福道:“这些禁军怎么办?”
“杀了监军使,待罪之身,即日押赴长安。”魏延山道。
韩福走后,魏延山又看了一会文书。
叶氏端着补汤以及药膏纱布,站在书房门口:“国公,夜色已深,妾为您做些了药膳,可要用些。”
魏延山用着药膳,叶氏则为国公换伤药,她解开纱布,看见伤口时,还是心疼不已,忍不住埋怨道:“国公您待幽州王妃那么好做甚,她将您伤的如此重,依妾言,不把她下大牢就已经是好的了,我找医女要您所需要的药膏,都找不到人,人都在蘅芜苑呢。”
她的语气委屈又凄怨,魏延山望着叶氏藏不住的酸气和嫉妒,道:“你在害怕什么?”
叶氏缠布的手一抖,惊慌抬头,被国公戳穿了心思后,脸色煞白。
魏延山久等不到回答,便替她答了:“你在害怕她。”
“一个瞎子,有什么可怕的。”叶氏剧烈反驳,反应过来国公并未说人名,她强笑了一下,等走出书房时,叶意如挥开身后跟着的一大群女婢,越走越快,她很不想承认自己在害怕,是啊,她在害怕什么呢,幽州王妃不过是一个瞎子,还是敌军主母,而她呢,公主儿子死了,她的儿子就是唯一的继承人,等公主也死了,她就是国公唯一的妻子,她有什么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