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郎当即眼前一黑,急忙带着人去竹里馆,等灭了火,发现屋里没有尸体,他又喜又怒。
喜的是人没有死,怒的是人逃跑了。
魏二郎同样一肚子心火,他万没想到一向安静守己的幽州王妃会这出这种事,她还是个瞎子!
众人到了小潭处,姜三郎立刻让护卫去左边水廊着重寻找,右边也不能放过,幽州王妃如此隐忍聪敏,右边的布条定是迷惑他们之用,她肯定往左边水榭逃了。
可湖面如此大,天色如此黑,雨下的如此大,整个湖面犹如沸水炸开般,到了湖上,十米开外就看不见人了。
搜查困难重重。
“该不会投湖自尽了吧?”姜三郎有点发慌,道。
魏延山望着湖水,让姜三郎把蓝田开工建造时的地理形势图拿过来,管家很快从库房送到魏国公手中,魏延山看了片刻,让姜三郎他们继续往左边水廊亭榭继续寻找。
璎娘弯腰躲在水廊最下方,脚踩在长满青苔的石块上,等上面没有走动声音后,她抓紧水廊底下的木桩,一点点的攀爬上水廊,她在这里躲了好久,前一波搜查的人刚过去。
百花园就在不远处。
湿漉漉的手指按在了水廊木制地板上,随后就是小半截手腕,它们摸索到了水廊栏杆。
璎娘紧紧抓着水廊处的竖条栏杆,因为手滑,整个人差点掉下去,周围的风雨声忽然小了。
模糊的视线在昏暗的天色中更看不出什么 ,璎娘的手宛若被冻僵般抓着栏杆,她在湖里太久,又是早春时节,早就被冻的面无血色,眼睫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河水,唯有嘴唇被银牙咬出泅红点点。
魏延山撩袍蹲下,伸手扼住女人的脖颈,迫使她抬头。
身后,魏二郎执伞给父亲遮雨。
幽州王妃狼狈虚弱的半浮在湖面上,那张清柔苍白的脸沾染上血色后,像是秋日白霜上掉落的花瓣残红。
魏延山又看向幽州王妃的玉牌,长时间的游泳让女人脖颈下的玉牌重现光明,它只用一根粗糙的绳子系着。
在夜色里,玉牌上的千璎两字发出玉色光晕。
玉牌呈现一种牛乳般厚重的乳白色,边缘处甚至温润至了微透明感,而这样的玉质,魏延山只在皇帝的玉玺上见过。
魏二郎也看着那块玉牌,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震惊的瞪大眼睛。
听说,传国玉玺的原玉不小,雕刻了龙玺之后,还剩下了一小块玉,此玉一直在周幽州手里,传闻居然是真的!
而那块号称,有半壁山河之重的龙玉,居然,居然雕刻成了一块玉牌,送给了一个妇人?!魏二郎只觉得匪夷所思,不可置信,那可是与龙玺同出一源的玉啊!
魏延山盯着那块玉牌,手不自觉的缩紧。
璎娘脸色涨红,气管内的氧气稀薄,她右手反抓住那只扼紧她喉咙的手,左手抽出右小臂内的斫鲙刀,从内侧狠狠向斜上方划去。
血珠滚滚而落。
饶是魏延山收手的早,手腕还是被那一刀出其不意的划出了一道极深的口子。
他站直身体。
右手鲜血嘀嗒不停。
魏延山看向幽州王妃,慢慢笑了一声。
第294章
璎娘安静的晒着太阳。
昨天下的大雨完全没有影响到春季的草木萌芽, 清新味道一直萦绕在她鼻尖处,耳边啾啾的鸟鸣声不绝,窗外, 绿意盎然,梧桐疏影。
这里的景色与竹里馆不同, 许是怕她再次逃跑, 她的眼睛被缠着布连夜送到了这个陌生地方, 临走前, 姜三郎一直追到了蓝田别墅外, 他诚惶诚恐的对着宴会贵客连声道歉,她这才晓得经常来看他的那个贵族青年,叫魏慈心,也叫二郎, 他的父亲是个大官, 姜三郎一直称呼他为国公。
璎娘总觉得他们的名字称号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也许, 他们以前认识她,或者她以前认识他们?总不可能是没有交集的。
但是有时候认识的人不一定是朋友。
阳光被切割成细碎的光棱洒在她的窗前,在璎娘眼中就像是一个万花筒,她看着那些不同形状的光晕,努力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些。
她被送到这里之后,再没有见过那个国公和魏二郎。
现在, 那个国公应该是在治伤吧, 璎娘摸了摸春衫内的小臂, 那里什么都没有。
斫鲙刀被拿走了。
璎娘盯着那些光晕出神, 她现在住的屋内摆设几乎什么都没有, 前堂没有桌凳小几, 没有衣橱木架,衣服洗漱用品用完就撤了下去。
只在前堂留了一个临窗的案几,用作吃饭,通风。
隔着一道十二屏屏风就是她睡觉的地方,内屋只有床以及床上用品被褥枕头等东西,没有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