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师兄二人前来,不方便携带大量年礼,一是拖累赶路进度,毕竟阆歌与清河距离很远,二是外面世道并不太平,礼多了招眼,担心多生事端。
清河,金陵,洛阳,大狐,一向是南边的富庶之地,世家众多如龙蛇盘踞,姑母忽的做了幽州主母,近几月颇受一些人关注,打探之人络绎不绝,邀请甚多,但繁花盛景之下,是冰冷的犹如毒蛇的窥伺打量。
以世家为首的太原节度使魏延山,朝廷的静南王,间接掺杂着几位皇子的身影,尤其是太原节度使魏延山。
萧清河在曾祖身边常年耳濡目染,对天下之势猜不到未来走向,但如今定点之势还是可以看的分明的。
太原原本也是靠近北地边缘,和河西几郡隔着三座大山,三山环绕,拥有大片肥沃的河谷平原,但太原节度使这些年的势力不断往南方迁移,萧清河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姑父这些年崛起之故,两尊庞然大物不宜相撞,另一方只能先避让一下。
但太原的繁华是毋庸置疑的,而魏延山本就是有名的太原魏家之后,现如今江南不少世家以他马首是瞻,势力不可小觑。
萧清河轻轻呼吸着冬日早晨的凉气,姑母封号一事他已经知晓了,这也是曾祖派他来的原因。
但不管原因有多少,两人就一个包裹前来,还是寒酸了些,特别是周家人多,除却姑母,还有姑父,表姐,周家少主,周家其他的那么多人…少年郎越想越觉得失礼了些,玉白脸颊有点热。
时间还是仓促了,没有准备齐全,曾祖担心姑母因封号一事心态会变,还是让他和师兄简装出发了。
“阿兄,这里!”萧晴雪无意中看到阿兄从另一侧而来,高兴的对他挥了挥手。
周慎之见到阿妹,也露出一个笑容,阿妹惯是个懒散的,今天居然早起了,他看了眼阿妹身后的萧家小玉郎,沉稳颔首:“时间不早了,阿妹,玉郎,我们还是快点进去请安吧。”
萧清河望着前方亲密相处的继兄妹两,面色如常。
进了明心堂的中堂。
萧清河和表姐,周氏少主一样行礼。
萧洛兰望着三个孩子,柔笑着让他们起来。
周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慎之,等会十六那些小辈来,你先去招呼一下他们。”
“是,父亲。”周慎之应道。
“清河,过来。”萧洛兰拿出准备好的一枚玉佩,招手道:“你表姐和慎之都有压岁礼物,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好孩子,快收下。”
萧清河收下成色极好的水润碧绿祥纹玉佩,对姑母拜道:“清河谢谢姑母。”
“姑母,这是曾祖给您的岁礼。”萧清河再拜首道,少年郎脸皮薄,耳根子通红:“我与师兄想在年前赶来,故而所携之礼不多,还请姑父,表哥,表姐不要介怀。”
萧洛兰接过木盒,对萧清河笑道:“你和你师兄千里迢迢而来,已经是最大的礼了,快起来吧。”
周绪点头赞同道:“说的没错,你是小辈,对你姑母有心了。”末了又叹道:“我与你姑母也未能在萧公那尽孝,心里对他老人家颇感愧疚。”
“刚好前些年我搜罗了一些古籍,等你师兄回去的时候,我让人装几车回去送给萧公,让他也好好乐呵。”周绪道。
萧清河心里一动,起身道:“谢谢姑母,姑父,曾祖他爱书如命,一定会很高兴的。”
周慎之见这位萧家玉郎虽然年纪小些,但一举一动已成风姿,几番言语更是带有赤子之心的真诚,怪不得父亲母亲都挺喜欢他的。
一家子如今再加上萧清河,在外厅用了早饭,萧晴雪吃完饭就带着新来的表弟出去玩了,周慎之要在前院先行招待周家小辈。
一时间,外厅只剩下了萧洛兰和周绪。
萧洛兰见清河这里忙完了,想着等会要见周家小辈给他们发压岁钱就想提前往孙伯那看看,岁礼一定要备足了,女子岁礼多为金花,男子为金瓜子,听孙伯说以前还不是这样,偶有玉镯,发簪,或是小剑,上好的端砚,但周宗主对金子特别喜爱,压岁礼就换成了金子。
他是周氏宗主,他发了,谁还能不接吗?
况且金子实用又好看,于是周家小辈的压岁礼就变成了金子。
有种粗暴简单的美,毕竟谁能不爱金子呢。
周绪看夫人一早起来就忙到现在,又是亲自去库房挑礼物,又是过问早食,现在还要去前院,将人带到了小隔间,顺便把萧公的礼物也带进来了。
“前面有慎之和孙伯,夫人不必担心。”周绪让夫人坐在临窗小榻上好好休息,又给她倒了杯茶,剥了一个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