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兰将女儿拉到身边坐下,声音一直温和柔软,语调平和。
“至于慎之袒护陆家…”
“阿兄这次做的就是不对啊。”萧晴雪有点难过。
“我还是觉得慎之是慎之,陆家是陆家,陆家做的事不能算在慎之身上。”萧洛兰握着女儿的手:“这次也是因为关乎慎之生母,慎之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萧晴雪想起阿兄平日里对她的好,又别扭又伤心,沉默着不说话。
“你看,因为我是你的阿娘,所以你想把好的都给我,我对你也是一样的。”萧洛兰轻轻道:“而慎之也有阿娘对不对,他也想对他阿娘好一回,但他阿娘早就去了,想对她好也无机会,岂不是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
萧晴雪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想象阿娘会有离开自己的那一天,她靠在阿娘肩膀处,听话道:“好吧,那我过几天再喜欢阿兄,这两天不行,而且陆家的人若再来,我是不会和他们玩的。”
萧洛兰被女儿可爱的话逗笑了。
萧晴雪见阿娘笑自己,气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又腻在了阿娘身边,她就是舍不得阿娘受一点委屈,她阿娘多好啊。
“阿娘,你为什么那么好?”萧晴雪经过阿娘开导,心情逐渐开朗起来,感觉看哪都顺眼了,她望着阿娘,眼睛像小星星。
萧洛兰望着女儿的笑脸,将她围脖系紧些,神色温和,女儿现在在自己身边,还和以前一样健康活泼,萧洛兰每每想到这,就觉得心里很幸福。
不过想到最近的烦心事,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没觉得自己做的多好,有时候还担心自己说话讲道理太多会惹人烦,在这里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她们现在和周宗主,慎之是一家人,如果家人之间相处再剑拔弩张的,实在不是萧洛兰愿意看到的。
最重要的是,萧洛兰可以感受到周宗主对慎之,对晴雪的关爱,两枚压岁铜钱就一直放在周宗主随身携带的锦囊里,就等着过年时候送出。
而慎之对她也很尊敬,对晴雪,则充满兄长的爱护之情,对周宗主,更是崇拜敬重孺慕。
既然一家人都互相关爱,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有时候,爱越深,伤越深。
第152章 (慎之剧情)
“慎之, 你今天怎么还不出门啊?”谢德庸摇着一把烫金折扇,白色狐裘青玉冠,一派的风流俊雅, 他躺在落笔阁内的唯一一张摇椅上,先是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 又看向还在书房里的周慎之, 扬声问道。
隔着一扇门扉, 谢德庸只能瞅见周慎之在书桌前练字。
究竟写的什么, 不得而知。
其实, 他这好友脾气也挺怪的,谢德庸这般觉得,他站起身,倚在门边处, 刚想再问一下, 就听到了周慎之冷淡的声音。
“今天休沐。”
是休沐啊, 谢德庸有些尴尬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消极怠工了, 这样可不好。”
“快过年了,你还不回你在外购置的小院吗?”周慎之整理好书桌上的东西,将笔墨纸砚归位。
“院里只有几个老仆,和他们说话了无乐趣。”谢德庸摇了摇扇子:“我等真正过年那天再回吧。”
他走进来,在书房里的椅子上坐下,想到最近听的传言, 轻咳了一声:“慎之, 听说节度使大人把彭晖的舌头割掉了, 那彭晖算是皇上心腹, 天子近臣, 御前大太监, 在宫中熹妃那也是一个大红人,节度使大人这一举动传到长安那,不被朝廷上的衮衮诸公扣一个藐视皇权的罪名都说不过去。”
谢德庸当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此招还真是狠啊,比杀了彭晖还难受。
谢德庸昨天想这事想了一天,越发觉得节度使大人这一步做的极其精妙而果决,狠辣无比,他以前相处的人中大多数都觉得武人无智,只会舞刀弄枪,现在,谢德庸只想对以前狂妄自大的自己冷笑三声。
两道圣旨,封号区别对待,往大了说,两者封号如云泥之别,高低立显,圣上的用意无需多猜便能看穿。
人均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就是要挑起节度使一家的不和,父子不和,夫妻不和,母子不和,子女不和,这是一个正大光明的阳谋,可偏偏却能将所有人都囊括进去。
在这个计里,所有人的退路都很少,尤其是他这个好友。
大楚以孝治天下已经长达三百多年快四百年了,孝道深入人心,孝为百善之首,乌鸦反哺,羔羊跪母,而人若不孝敬自己的父母,那与禽兽何异?甚至不少偏远小地至今还有举孝廉这个晋升途径。
所以,孝很重要。
谢德庸看向书房上挂着的孝字,用浓墨写成,规矩正板的和他这个好友一样,下方还有一方鲜红小印,正是他好友的表字,子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