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豁然站了起来,眼睛瞪的老大,一副活见鬼似的表情,话都说不利索了,脑子里有点懵,在小摊子上吃饭遇到节度使大人和他的夫人要怎么办?
胡大力同手同脚的走过去。
萧洛兰对周宗主轻嗔了一句:“你没事吓唬人干什么。”萧洛兰发现周宗主有时候真的很恶趣味,明明他们转个身就能相安无事。
周绪摸了摸鼻子。
胡大力的动静惊了摊主夫妇,男人见好兄弟表情不对,跛脚急步走到他身边:“大力,你怎么了…”
“我…”胡大力看向好兄弟,又看向近在咫尺的节度使大人和夫人,脑子一根筋还没转过来:“属下…”
周绪笑道:“胡伍长,一起过来吃饭啊。”
胡大力一张脸又苦又笑,想坐又不敢,他的好兄弟看向那对贵人。
萧洛兰轻柔笑道:“郎君与胡伍长是同袍,无意中遇到的,想请他吃个饭。”
男人看向好兄弟,胡大力激动的厉害,脸色通红,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鼻音重重:“是同袍!”
男人这才放心的回去小摊前,又弄了些小菜准备送过去。
“主,主母,您也在这啊。”胡大力局促的坐在板凳上,声音很小。
萧洛兰点头:“我们近日无事便出来玩玩。”
周绪如闲聊家常般笑道:“胡伍长家住在折柳镇?”
胡大力连忙道:“就住在前面不远处,镇里来了唱戏的,吵的我耳朵疼,就出来到我这好兄弟摊子上吃饭。”末了又扭捏道:“节度使大人无需喊我伍长,我…我官职太小了。”
胡伍长听着怪臊人的,在好兄弟那他还能吹嘘吹嘘自己的小小官职,到节度使大人这里,他再听到自己的官职,有些耻于见人。
“官职再小也是自己拼来的。”周绪正色道:“万勿妄自菲薄。”
胡大力听到节度使大人的勉励,脸色更加红了,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充满了干劲:“是!”
萧洛兰见周宗主三言两语的,就让胡大力精神振奋的好似要冲锋陷阵一样,默默吃了一个馄饨。
吃完饭以后,周绪带着买的东西和夫人一起闲逛。
茶楼二楼之上。
周绪让雷虎把买的东西两个灯笼和一些小东西都送去渡口小船那等着他们就好,雷虎应声而去。
萧洛兰从二楼窗户上往下看去,戏台被围个水泄不通,台下到处都是人,经常有喝彩声传来,一袭红色水袖长衫的青衣正吊嗓清唱,花旦随音附和,戏音更加婉转。
“本来想叫几个戏班到庄里听听的,如今看却好像不需要了。”周绪随便听了几句,也听不出什么好坏来。
萧洛兰笑看着周宗主:“本就不需要,我们在这听两句就好了。”
她坐下来,吃了一卷枣泥糕。
周绪望着夫人细细吃着糕点,觉得折柳此行甚合他意,若是叫戏班乐师到梅园里,倒失去了一份乐趣。
萧洛兰听完戏曲之后,天已经黑了。
台下众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有离得远的,更是早早就结伴走了。
周绪带着夫人又逛了一圈,买了一个梅花木簪,临走时发现胡伍长帮着他的好兄弟收摊,胡大力看到节度使大人和主母,见他们周围没有随从跟着,便要护送一下。
周绪让他送了一段路便让他回去了,算是接收了他的好意。
两人只有一盏照明灯笼,月明星稀,小路弯弯,寒风比下午时大了些。
去渡口的路上已经没了人。
周绪提着灯笼,停下脚步。
萧洛兰疑惑望着他,就见周宗主忽的在她面前蹲下。
周绪扭头道:“夫人上来,我背你。”
萧洛兰犹豫了一会,而后轻轻的伏趴在他的背上,周绪站起身,萧洛兰提着那盏灯,为周宗主照亮。
周绪背着夫人,步伐稳健,甚至还有心情和夫人说话:“夫人累了吧。”
萧洛兰趴在周宗主的肩头处,嗯了一声,其实从下午来的时候就有些累了,但是雷虎在,还是白天,让雷虎看见周宗主背她,萧洛兰觉得有些不合适。
现在天黑了,路上又没人,雷虎在渡口那,萧洛兰就没有了心理负担,等周宗主背了一会,萧洛兰对他说道:“周郎,我下来走走吧。”距离渡口还需要一段时间,一直背着,萧洛兰担心会累着人。
周绪轻松把夫人往上掂了掂,吓得萧洛兰环住了周宗主的脖颈。
“夫人甚轻,背着不累。”周绪侧头笑道。
萧洛兰抿了抿唇,将自己彻底放松在周宗主的背上,她闭上眼睛,闻到了周宗主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疲惫涌来,她睡着了。
昏黄的灯笼被妇人雪白的手提着,里面烛光微弱,却是小路上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