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愣了一下, 他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这个世界塞壬的力量强到不可思议, 但和真正的修者是不一样的，他们没有各种繁杂的法术，除了可以对海洋进行一些简单的操作，其他情况下都是以肉搏为主。

不过这样一来，有些事也能说得通了, 为什么会有人和路西长得一样，为什么路西会对这件事毫无印象，很简单，因为这张脸本身就是后天而来的。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幅模样？”黎舒问。

男人偏了偏头，没有回应。

黎舒也不生气，继续问：“你的真名叫什么？丹尼尔这个名字到底是属于谁的？”

“真名……我自己都忘了，”感受着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紧，男人说话变得艰难，“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丹尼尔是谁，他就在你面前啊。”

在他面前？黎舒皱了皱眉，他面前只有路西和男人两人，男人不是，那只能是路西了，只是，真的是路西吗？路西是丹尼尔？

他看向路西，路西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对丹尼尔这个名字更是没有任何触动，黎舒想了想，换了另一个问题。

“路西刚才那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明显见怪不怪的样子，肯定对这件事有所了解，事实也如他所想，男人给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那啊，那是多年前的事了，有人趁王受伤，在他身上做了一些小实验，然后就成这样了。”

这个小实验显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是人类做的？”

男人面色古怪：“怎么可能？”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和那次实验脱不了干系。

“你也别白费心思了，那个人早就死了，王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线索到这里，突兀的断了。

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握住，黎舒偏头，看着那个在夕阳余晖下俊美到不可思议的男人，心头蓦的一松，没关系，他还有很长时间，慢慢去弄清楚这个问题，解决这个问题。

乌云散尽的时候，救援船队也到了，找到毫发无损的众人，大家显然松了口气。

船舱里那些人全部陷入昏迷，被路西唤醒，他们没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休息两天就能恢复了。路西身上的伤倒是不少，但在强大的自愈能力下，不出一天就能完全恢复，唯一伤的重一些的，是船长。

风浪中，船长不小心撞伤了腰，比起这一路的惊险刺激，这些伤船长压根没放在心上。

检查后，众人上了救援船，他们这艘船经过两只人鱼的强力破坏，已经没法用了。

亚索在这，很多事就不需要路西亲自做了，将那个人交给亚索，路西拥着黎舒进了休息室。

亚索在见到那张和王一模一样的脸时，有一瞬间的惊讶，很快被他压制。

从步入危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长时间精神紧绷，松懈下来之后，困意席卷而来，黎舒枕在路西肩膀上，昏昏欲睡。

“回去后要好好查一查，没想到你在海底也不安全，唔，到时候回基地一趟，我再给你仔细检查一下……”

两人正在说话，说着说着黎舒突然没声了，接着肩膀一沉，路西低头，就见黎舒躺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睡着的黎舒卸去一身清冷，显得柔软温顺，但他知道，这个人的性格和柔软温顺搭不上半点关系。

身为塞壬一族的王，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喜欢上弱小的人类，在遇到黎舒之前，他对所有人的看法都是一样的，更是半点要寻找伴侣的意思都没有，每次到了发|情|期，别人在寻找伴侣，在你侬我侬，他在打架，靠杀戮发泄多余的精力，每到那个时候，海洋里的生物都是绕着路西走的，他们一点都不想惹到欲求不满的塞壬王。

遇到黎舒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第一次体会到温暖，是从黎舒身上，第一次从杀戮中脱离，也是因为黎舒……黎舒给了他太多太多惊喜，这些惊喜被他小心翼翼保存在心底，时不时回味一下。

吻了吻黎舒发丝，他知道黎舒不是黎舒，前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那又怎么样呢，只要黎舒能留在身边，他什么都不会问，他小心保护着掌心的明珠，绝不会让任何人夺取。

这颗明珠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眸色不断加深，室内气压迅速下降，只有黎舒周围那一小块保持正常，眼底酝酿风暴，如果有人妄想从他手上抢走黎舒，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黎舒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时船已经快靠岸了，中途出了这样的事，原本的计划被取消，就算黎舒想，黎家和上面也不会让他继续冒险。

醒来的时候，路西不在，黎舒披了件外套，摸了摸脖子上的创口，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