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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165)

她的每一问都充满了极度的不信任。薛玉霄早料到如此,说道:“陛下就不信世上有只为天下苍生,不为金银财帛的人存在吗?”

“爱卿就是那种立志远大的圣人?”谢馥在她身侧缓慢踱步,语带考量,“圣人之心是什么样的,朕还没有见过。”

旁边的谢不疑微微皱眉,他显然不是很愿意见到谢馥对薛玉霄这个态度……但他毕竟是内帷男子,在国事上插不上话。

薛玉霄任由她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开口道:“如果陛下一力要推行土断,就不能立场鲜明地与世家闹到僵持不下的局面。天下虽是谢氏之天下,然而士族豪强兼并了太多土地,还拥有自己的家兵,皇权不到的远处,与诸侯无异。想要让她们软化态度,就要先留有余地,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就是此理。”

谢馥脚步一停,她站在薛玉霄身后,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道:“你继续说。”

“不妨先为士族留一部分名额,让这些白籍荫户正大光明地转为士族的荫户,不必迁往侨置州郡的边缘之地,让那些仅有几个隐户依附的庶族寒门不用抗旨,就能将隐户留在富庶之地,从此不再担忧身份不正——只要如此做,大部分庶族寒门都会纷纷妥协,不与检籍政策相抗,理当顺服如潮。”

谢馥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薛玉霄是真的要推行此事,而且绝不是往日士族官宦的敷衍态度。她怔愣许久,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过后上前几步,拉着她坐下,目光如炬:“爱卿继续说。”

薛玉霄神情不变,停顿时整理了一下衣袖,皇帝也没有半分不满,就这么静静地等她整理结束。

她收回手指,继续道:“而侨置郡县大部分都很偏远,那些地方荒僻无人,亟待开垦。这些流民转去开垦土地后,两年内必然艰难,请陛下免除她们身上的兵役和徭役,以此安抚百姓,休养生息,这样民心可稳,还会感激天恩;至于世家大族,陛下也应当拿出一部分侨郡的土地、农户,交给她们去管理,这样大族们也有甜头可尝,能弥补隐户流出的损失,也就没有抗旨之理了。”

谢馥稍稍思索片刻,问:“侨州郡县地方有限,朕欲将之收入麾下,直属皇权,不可能让出太多土地给世家。”

薛玉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陛下只需要让出一小部分,许诺给在检籍土断中配合有功的士族即可。没有得到的那些人,也只会暗骂其他大族谄媚依附、有辱风骨,而不会辱骂陛下所让不足。收买、分化,将矛盾转移给其他人,自然政令通行无阻。”

谢馥沉默良久。她其实是能听出薛玉霄这些话多么有用的,但正是因为这种有用,让她重新审视起面前之人——骁勇善战之下,居然还有一颗缜密至极的心。这既让谢馥将遇良才,欣喜不已,又让她腹中生出一股奇特的隐忧。

薛玉霄话语微顿,看着她道:“陛下。”

谢馥抬手抵着下颔,望着她这双漆黑的眼睛,忽道:“爱卿有什么所求吗?”

薛玉霄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如果无所求,谢馥恐怕会担心得头发都要掉光了。她本人就不是那种相信‘心无利益、只为黎民’的人,所以必须有所求才行:“其一,请陛下在两年内减轻侨州百姓的赋税,修建道路。其二,请陛下望一望北方失土,待国力允许时,准许军府征北,还于旧都。”

谢馥没有回答。

这两个恳求都不是为她自己,皇帝仍然觉得这是场面话。她倒是可以答应,但答应下来,也窥测不到薛玉霄的真实内心。当一个能臣的心无法被窥测时,谢馥宁愿不用。

薛玉霄言语稍停,说了下去:“再者,请陛下善待臣之长兄,冬日寒冷,他养在深宫之中,若是凤体有失,臣心难安。”

两人的视线碰撞在半空中,谢馥唇角微扬,她读懂薛玉霄流露出的一丝威胁——恰恰是这样的威胁,让她并不觉得愤怒,反而颔首:“朕待凤君至珍至重,绝不会让他有闪失。”

薛玉霄点了点头,最后说:“大司农为芙蓉娘子牵肠挂肚,想必很愿意襄助土断检籍之事……功过相抵,就放了李芙蓉吧。让臣做钦差,难道还有狂妄女要斩臣之头颅不成?”

谢馥痛快答应:“好!”

她彻底放心,态度立时转变,伸手拉住薛玉霄亲切问候,恨不得把她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都过问一遍,还道:“薛卿真乃朕之子房。”

到了这个时候,谢馥反而庆幸当初谢四没有跟她发生什么,不然她要是成了驸马都尉,那朝野当中少了一个这样的臣工,会让谢馥痛心疾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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