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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嫁(299)

作者:枯草藏烟 阅读记录

所幸,她没嫌弃他。

“不想和我分开吗?”在对方沉默中,姜佩兮问他。

“不想。”

“那你还给我写和离书?你说说,你给我写了几封了?”

这是件姜佩兮每每想起,就能憋一肚子火的事。

一封接一封,要是以前的她,肯定在第一次收到时就撒手走人了。

哪会像现在?一遍遍追来找人。

尽管思绪混乱,但周朔知道不能触碰的红线在哪儿。

于是他的回答开始避重就轻,甚至于混淆视听。

“我不想写,一点也不想。可是姜主君说,我一直在拖累你。”

哽咽的语气中添入许多委屈,“她说,我是你的累赘。她不希望我再打扰你。”

姜佩兮静静听。

手都已被对方攥住,无法再去拥抱他。

“所以你就写了?”她问。

周朔为自己辩白,“我还是不想写。可是姜主君说,只有我提前把和离书给姜氏,等我死后,建兴才没有任何限制你的理由。”

“她说只有你与周氏断开关系,她才能庇护你。你可以永远留在江陵,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听完周朔所有的解释,姜佩兮说,“听起来有些像是告状。”

她垂眸看向颈侧的丈夫,“你是在告状吗?子辕。”

“是的。”他的承认很利索。

“还有什么别的事,也想告状吗?”

周朔离开妻子的肩窝,看到她平静的眉眼,“有。”

“说说看。”

“我怕你生气。可以不生气吗?”

他总是这么小心翼翼。

看着他,姜佩兮忽然意识到在与周朔相伴的岁月里,他们间总有一个人扮演着包容者。

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周朔在包容她。而现在,她是这个包容者。

于是姜佩兮看着他,给出自己的保证,“说不说都可以,我都不会生气。”

“裴主君对佩兮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姜佩兮想了想,给出回应:“不。”

“可是你书房的窗纱,以及好多古玩字画,都是他送给你的。”

终于明白对方在意什么的姜佩兮恍悟,她告诉对方,“不仅如此。我的很多东西都是他教的,沏茶品茗、赏画调香……”

话被对方堵住,唇齿的触感沾上她的唇。

周朔并没有进一步地冒犯。似乎仅仅是因不想听到内容,而采取的一种拙劣方法。

姜佩兮被他弄得想笑,索性张嘴回应。

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彼此间吞吐的呼吸都被共享。直到最后,她也没忘安抚这个脾气上来的丈夫。

周朔的眸色很黑,且不怎么透光,久看像是深渊。

他的眼睛不如面相那般温和,冷视别人时总像是含着戾气的审视。

但此刻他的眼睛雾气湿蒙,朦胧得像是清晨时分水雾弥漫的山林。

姜佩兮起身吻他的眼睑。

“你的眼睛,很好看。”她说。

被藏在眼睑下的心跳完全暴露他的心绪。

趁着机会,姜佩兮把解释一鼓作气说出,“我与崧岳并不相似,志趣也不相投。如今久未相见,我越发清楚,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被完全捋顺情绪的周朔伏在妻子肩上,“我一直在想,裴主君是你不可抹灭的过去。为我无法涉足的时间,嫉妒你们的相伴,是没有道理的。”

“我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我就是……忍不住。”每说一句话,每剖白自己一句,他便抱得更紧些。

假若裴岫没用杨宜挑拨她与周朔。姜佩兮定然不能理解丈夫的心绪,可一切都是刚刚好、刚刚巧。

周朔为她与裴岫,她为周朔与杨宜。

隐秘的情绪得到共鸣,这使姜佩兮觉得轻松。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会在乎。

“你这么想,再正常不过。”她说。

姜佩兮以未来作为诱饵,“只要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就没什么不能弥补。”

过往经历的种种,遇到的形形色色,像是千锤打锣,嘈杂纷繁的戏剧。

姜佩兮这句话的落地,像是终场的一锤定音。自此,他们不再是戏台上的唱客。

他们有了更广的天地,更近的距离。

外界所有的评判裁断,再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影响。

在周朔的催促下,周氏派出使者把周杏接回建兴,送回她的父母身边。

姜佩兮不再苦恼于幼女的无处可依。

剩下的日子里,他们每日都在一起。

周朔再也没答应她单独出行,也不放心她一人留在东菏的府署。

每每需要去另外两县,周朔提前两天便对她软磨硬泡,企图她能答应同行。

他会给出许多冠冕堂皇且理据充分的说辞,奈何妻子始终不为所动。

直至离别将要到来的前夜,周朔在妻子的颈侧留下吻痕,“我不能忍受与你分别。佩兮,多陪陪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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