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嫁(260)
姜佩兮立刻劝道,“阿纤,手轻些。”
陈纤手稍松,郑茵便揪准空隙腻到姜佩兮的怀里。
她撒娇式地卖乖,“好疼,姜姐姐帮我吹吹呢。吹吹就不疼了。”
捧着郑茵的脸,姜佩兮仔细观察她脸上是否留下了痕迹。
陈纤为自己辩白,“我压根没用劲,你疼什么疼?”
郑茵只当听不见,赖在别人怀里不起来。
尽管没看到红痕,姜佩兮还是对陈纤道,“阿纤,下次别捏了。阿茵自小怕疼。”
陈纤被呛住,她看向躲在瑾瑶怀里的人,愤愤道,“你有这手段,早干嘛去了?早些对王柏下手,他早就是你的了,还轮得到那个异族?”
郑茵抬头看向宠溺她的人,满是懵懂无辜,“陈姐姐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将她散落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姜佩兮失笑,“那就不听。”
陈纤被她们这番打情骂俏,憋得冷哼一声,“王柏那样的不可能,你死心吧。要是有那样的,我自己稀罕都来不及,还能给你?”
这句话出口后,姜佩兮和陈纤都没什么反应。
刺激到的是一旁看孩子的崔旷,他幽怨望过来,“纤娘,你不稀罕我吗?”
恨铁不成钢地瞥过去,陈纤拧巴好一会,还是没忍住嫌弃。
“去。”她说。
泺邑的崔主君,被这样一个简单的字狠狠伤到。
他气得站起身,对另外看孩子的人道,“周司簿,把孩子丢给她们,我们逍遥去。”
玩了一天的幼子已经昏昏欲睡,此刻被周朔抱在怀里。
听到崔旷的话后,他发出询问,“去哪?”
“出去下棋。”这场邀约应当极为容易,可崔旷却见这人满脸歉意。
“让崔主君见笑,在下对棋艺实在是一窍不通。”
姜佩兮闻言望过去。
崔旷满脸震惊,他向姜佩兮验证,“真的?”
周朔神情笃定,毫不心虚。
“是的。”姜佩兮只能顺着把谎往下圆。
等两个崔氏的皮小子闹累了,吵着要睡觉。
贵女们才意犹未尽地互相告辞,约定明天畋猎场见面后继续聊。
善儿已趴在周朔肩上睡着,姜佩兮牵着周杏往回走。
廊下灯火高悬,砖石上花纹皆清晰可见。
回程路中,姜佩兮问周朔,“你怎么撒谎说自己不会下棋?等到露馅岂不尴尬?”
周朔对此并不在意,“一直不下就行。不会露馅。”
“崔主君得罪你了吗?”
“没。”他说。
这姜佩兮就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不想和他下棋?”
“一场棋局要花很久的时间。”
“是的啊。”
姜佩兮转头看他,“你又没什么事,下棋不是正好可以打发时间吗?”
夜风袭袭,花草上清露的水气被吹到他们身上。
周朔抬手遮风,防止睡着的孩子被凉风吹到。
“棋不下完就走,不好。”他慢声解释。
姜佩兮认可,“自然是下完才能走。”
周朔看向她,“倘若你们聊完了呢?你还得等我结束棋局,多不好。”
姜佩兮失笑,“等一会而已,这有什么好不好的?”
“总不好让你等我。”他说。
周朔这话让姜佩兮愣了好一会。
静默走出去几步远,她才说,“你让我等过很多次。”
在他无数次去地方任职,独留她守在建兴的日夜里,姜佩兮总在等待。
等待他的归来,又等待他的下一次离去。
“抱歉,是我不好。”
他的声音混入清寂的夜风,显得孤远萧瑟。
姜佩兮想说些警告之语,可话在嘴里转了几圈,却只憋出句不痛不痒的要求,“下次别再让我等,知道吗?”
“知道。”好在他答应的语气听上去还算诚心。
在照顾孩子的耐心上,周朔总比她多出许多。
各种细枝末节的琐碎事,都是他来负责,比如说哄两个孩子睡觉。
姜佩兮等得无聊,索性坐在案榻上,借着烛光翻书。
年少时珍藏宝贝的书,如今再看,却只觉不过如此。她翻得很快,扫一眼觉得无趣就直接往后翻去。
周朔回来时,姜佩兮进行嘴皮子上的关心,“孩子都睡了?”
“嗯。”
“今天睡得晚。明天还得早起去畋猎场,难为他们了。”
“路上再让他们睡会。”灭掉几盏明亮的灯后,周朔看向妻子,“明日再看吧,现在不早了。”
姜佩兮只能露出手腕,提醒丈夫不好的记性,“还没抹药酒。”
“已经差不多了,不必再抹。”
看着腕上像是褪色的印子,姜佩兮不赞成他的观点,“还没好,瘀痕还在。”
周朔没再表露任何反对的意思,他拿着药酒走到妻子身边,随后将药酒倒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