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嫁(120)
姜佩兮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赶忙推开周朔,去摸他额头的温度。
手心对温度的感知不够敏感,姜佩兮便撑着他的肩膀,用自己的额头去测量温度。
她倒很期望周朔是烧糊涂了,但奈何他不能被确诊为发热。
于是姜佩兮只能一本正经地发出关切的问候:“你中邪了?谁给你下降头了?”
周朔有些怔愣,他茫然摇头。
姜佩兮露出她的忧虑:“你去哪了?怎么会中邪呢,这儿还兴巫蛊呢?”
看着面色关切的妻子,周朔迟疑着开口解释:“没有,是王夫人和我说……”
“别听她胡说!她都是瞎说的!”姜佩兮立刻打断他,她满脑子都是阿娜莎那些大逆不道的豪言。
她怎么能和周朔说那些?她怎么一点心眼都没有呢?
周朔虽出身不好,却是最忠诚古板的卫道者,他比谁都看重礼法尊卑,等级秩序。
阿娜莎和谁说不行,怎么能和周朔说呢?
姜佩兮心里发急,她拽住周朔的衣袖,与他目光相对,试图给他下降头:“别听她说的,听我的,她就是随口说的。你别当回事,别往心里去。”
但周朔显然不是好糊弄的,她也没有下降头的手段。
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姜佩兮被看得心虚,为了避开那双幽深探究的眸子,她抬手覆上周朔的眼睛。
“阿娜莎懂什么呢,她才在世家几天?哪能懂我们的规矩?”
姜佩兮缓缓说着,试图寻找让周朔不把阿娜莎话当回事的理由。
“她心思单纯,说话就跟孩子一样。今天说的,明天就忘了,你别计较,好不好?”
她的语速越放越慢,最终停下声音,显然是找不到更好的歪理了,但她的手还掩在周朔的眼睛上。
姜佩兮前所未有地焦虑,急得手心出汗。
新阳有人会巫蛊吗,有人会下降头吗?
能不能过来把周朔记忆里关于阿娜莎话的那部分删了?
她的手一直遮着他的眼睛,周朔顺从地没有动,等她说完想说的话。
她说话慢条斯理地,字句放得很慢,像是怕他听不清忽悠的内容。
潮湿微凉的手心触碰他的眼睫,她捂得不严实,只是虚虚遮掩,她不想与他的目光对视。
姜郡君不喜欢他的眼睛,周朔知道。
他便尽量避开与她对视。
可明月对黑暗中的生物是太过美好的存在,他无法克制祈求的渴望。
只能绞尽心力地在不经意间对视,却总是以失败而告终。
此刻她的手掩着他的眼睛,窄口的衣袖落在他的鼻尖。
断断续续、缠绵纠葛、难舍难分的莞香不断从她的衣袖中溢出,扑向他的口鼻。
失去视觉后,别的感官便开始放大。
她有些潮湿的手心,纤细的指尖,甜蜜幽远的素香,还有时不时撞在鼻尖的衣袖。
撑在他右肩的手,甚至她咬字吐音的气息节奏,都变得格外清晰。
一切都可以交付想象。
手心被纤长的睫毛扫过,细细密密撩拨着掌心,这样奇妙的触感让她有些愣神。
姜佩兮目光落到他身上,正巧看到周朔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本来就有些瘦,此刻仰着头,喉结越发明显了。
她不是不知事的人,只是先前满心都想着怎么糊弄周朔,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她和周朔的床笫之事是少,但不是没有。
姜佩兮被当下的暧昧灼烧,连掩住他眼睛的手都像被烫到一样,连忙要收回自己的手。
她嘴里是慌乱的道歉:“不好意思,我……”
“不要紧。”她要抽回的手被周朔一把按住。
她的手还是覆在他的眼睛上。
他的手却开始顺着她的手臂向上摸索,摸到她的颈脖,手指滑过她的下颌,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
下唇被他的拇指抚过,指腹的薄茧带来粗糙的触感。
他的喉结再次滚动,这次他发出了询问:“佩兮,我可以吻你吗?”
姜佩兮被他的直白弄得不知所措,她的脸颊像是着火了一样,烧得厉害。
她一直没有回答。
周朔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搂向她的腰。摩挲她面颊的手转而扣住她的后颈,一点点将她贴向自己。
“可以推开我的。”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吞吐的气息几乎被他们共享。
掩住他眼睛的手没有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也没有放下。
姜佩兮目光落到他的唇上,红艳的、湿润的,有些诱人,半跪的她不得不弯下腰,才能准确吻到他的唇。
搂住她腰的手稍稍用力,姜佩兮便没能维持住,跌坐到他身上。
他们的唇瓣相触,不知是谁先张开了嘴,逐步变成唇齿交缠,逐步变得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