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有了好的结果，季悦悦心情轻松了不少。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吗？”季悦悦声音轻快问道。

“看心情吧。”凌韩川懒散舒展了眉目，一手撑起额头一手开始在画纸上画了起来。

季悦悦见他神色渐渐认真，倒也没有再打扰。身边那压抑冰冷的气息已经随刚才的那番对话散去。

下了课，季悦悦吃完饭就朝上次琴房排练室的方向赶去，昨天和席煜约好了今天下午要练琴。

因为路痴，她绕了几个小圈才找到上次的教学楼，按着席煜刚刚发来的琴房编号找到了目的地。

此时里面已然传来激烈急切的琴音，赫然弹的是十级曲目《月光奏鸣曲》第三章，琴音如同狂风骤雨风暴浪涛，一波强过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季悦悦静立在门口未动，感受琴音之中的愤怒、沸腾、焦躁、不安等情绪。这曲目原本所要表达的感情似在弹奏者的指尖下，一个个音符凝成了凄烈又不甘的灵魂。

而在结尾的韵律中，暴风雨般的节奏中陡然在最激烈的顶点突然沉寂成阴郁疲惫的绝望。

房里正在弹奏的男人表情几乎淡成一个光晕，与激烈的琴声翻飞的指尖鲜明反差，淡冷的眉眼因金丝镜框显得斯文书卷，不带任何表情，仅有那双宛若初雪稍霁的桃花眼半垂着，眼里神情竟然像一层纱雾缭绕，令人无法知悉。

这样的他，几乎接近真实的他。

一曲毕，席煜淡淡抬眼向她看来。

那双潋滟似水的眼眸此时完全睁开，有什么一层层绽放开来，仿佛枝满初桃，夜色睡莲，秋霜寒露，初雪纷飞，皆汇聚在那双眼里，竟灼灼光华，里面仿佛坠落着世间最清澈的灵魂。直至多年以后，季悦悦仍然能记起这一幕。

仿若岁月暮去惊白首，光影交错，男人流光溢彩的眸子仿若琥珀，在倚叠如山的岁月中依然镌刻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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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论坛风波

“来了？”席煜对少女的敬佩掌声不置一词，只淡淡对她细勾一缕笑痕。

“嗯嗯，席老师你弹的也太好了吧！”季悦悦钦佩赞叹不已，在席煜的允可下上前坐到了男人旁边。

席煜只温淡一笑，带着微不可悉的矜冷。优雅拿起一边的乐谱，翻到了《风居住的街道》。

“继续上次弹到的地方。”席煜修长的指尖点了点乐谱上的一个地方。

说罢男人干净修长的指尖轻搭在琴键上，弹了一遍刚刚指的部分。

季悦悦控制不住地看向男人。明白了什么叫实时演绎完美侧颜杀。

“你来。”他放开手淡淡看向一旁的呆愣着的少女。

季悦悦闻言从男人的盛世美颜中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在席煜的目光凝视下，重复了一遍刚刚男人弹奏的部分。

席煜眼眸不经意轻轻眯起。弹琴时少女神采飞扬，时而有意慢一拍快一拍，但刻意得毫不自知，并且其他连贯的节拍衔接的如此自然。

她在藏拙。他从上次就知道。

男人轻轻勾唇，看着少女弹完后期盼紧张的眼神，淡声道，“很好。”

“还是老师教的好。”季悦悦对他笑了笑，两边酒窝陷下，席煜凝视着她，随后冷静垂下了眼。

不一会儿把上次没学到的地方都弹完了，席煜让她开始对着琴谱练完整曲目。

季悦悦白皙无暇的手指轻弹，即便有意刻意掩饰，也阻挡不住她神情的认真和指尖的熟稔，一丝怀念流淌在琴声里。街道已经不是以往的街道，世界也不是曾经的世界，但心中的街道风依然居住着，一如曾经......

“你知道这首曲表达了什么吗？”席煜凝视少女难以掩饰的失落怀念的神情，突然问道。

“一段还未开始就已结束的爱情。恋人相互爱慕，却隔着山水万重，烟雨千声。街道怀念风，渴望风再次居住这里，但风已经掠过，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就像她渴望回家，但曾经的世界是否已经将她永久抛弃，而回家那条路是否真的遥遥无期，她不得而知。

“其实风并不曾居住过这里，它只是路过了街道。”席煜淡淡说道，“惊鸿一瞥，铭记一生。两个无法再相见的恋人心中藏着对方永生不知的爱恋。”

“好悲伤的故事。”季悦悦叹惋唏嘘，“匆匆一瞥，竟能铭记一生吗？”

“当然。”席煜竟然极轻笑了一声，眸子里不知在思量着什么。他嗓音清冽低缓，不疾不徐地传来，“如果我是街道，我会拦住风，如果我是风，违天也要回到街道。”

男人说此话时淡淡看着少女，唇线轻扬着，眼里依然温柔潋滟，有清浅的涟漪轻轻荡开，仿佛有什么，深藏在清浅的涟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