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听玄宸说过,凤族的凤皇、云烺和执昌统领年岁皆相当,有一万岁之长!
沈兄身为凡人,怎会比这样祖宗辈分还高一辈呢?
沈寂说:“因缘巧合,说来话长。”
因缘巧合?
洛凝还是摸不清头脑。
马上要治病了,既然话长,她也不好多问,不过脑海里蹦出的一个念头,又牢牢拿捏住她的好奇心。
她偷偷瞄了一眼谢浮的背影,小声传音:“沈兄,那个,若你是执昌统领的叔叔,玄宸说凤皇与统领自幼相识,彼时为生死之交,你这样,岂非差了辈分?”
谢浮脚下微顿。
沈寂反问:“我哪样?”
洛凝又看他一眼。
她的心情向来摆在脸上,此刻满是纠结。
半晌,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罢了,沈兄不想说,我不问便是了。”
沈寂也看向她,还没看出她今天学了什么哑谜,就见执昌从隔断内出来。
看到病人,洛凝眼睛一亮,立刻把一切抛诸脑后,拉着沈寂走过去。
执昌对她见礼道:“洛凝仙子。”
洛凝也有模有样向他还礼:“执昌统领。”
沈寂也不再浪费时间,对洛凝说:“你开始吧,有任何需要,直接开口。”
洛凝点头:“我知道了。”
她松开手,和执昌一齐走回隔断内。
沈寂有言在先,执昌早在她到之前已做好准备。
两人在蒲团上坐下,到洛凝熟练地抬手捏诀,周围氤氲起温暖拂面的光芒,沈寂悄然和谢浮一起退了几步,到一旁护法。
良久,蒲团上的光芒仍然稳定,过程中没有任何波折。
见谢浮还在原地,沈寂说:“担心?”
谢浮淡声道:“一切自有命数。”
沈寂笑了一声:“你信命?”
谢浮不答,只道:“你呢?”
沈寂知道他问的是哪一句,直言说:“我当然担心。”
他看着暖光里的两道身影。
在他的印象里,执昌年幼的形象更深刻一些,因为相处的时间相对较长。小执昌长大成人后,他更多是旁观视角,相处更久的,是眼前这个已经神识受损的凤凰。
但年幼的执昌不是这样沉闷的性格。
他希望洛凝的医术足够治愈执昌。
他希望这只凤凰,能重新得到新的眷恋,拥有真正的情感,而不是一昧徘徊在过去的记忆,只懂得抓住执念,被幼时的寄托裹挟。
沈寂说:“不论如何,我还是他的叔叔,既然他肯认我,作为叔叔,我有责任帮他,又怎么会不担心。”
谢浮的手缓缓握紧:“是吗。”
沈寂转向他:“我知道你也担心。”
谢浮不语。
“有些事,没必要一定放在心里。”
沈寂说,“有些话,只有说出口才会成真,否则埋在自己心里,有谁会信?”
谢浮眸光微敛。
“谢浮,别太压抑。我希望执昌痊愈,也希望你比现在开心。”
谢浮紧握的五指稍稍放松,他看向沈寂。
沈寂也看向他:“只要我还在你身边,有任何话,尽可以来告诉我,我能做到的,都会帮你。”
片刻,谢浮才问:“为何?”
沈寂神情未变,仅仅眼底漏出笑意,真真切切:“作为叔叔,我担心你,天经地义。”
谢浮心底一霎划过的麻痒转瞬不见。
他冷眼看着沈寂:“你说什么?”
沈寂负手往前两步,似乎在追想:“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在梦里,我好像听到陛下叫我叔叔。”
他回身看向谢浮,压下唇边挑起的弧度,正色问,“不过,我实在记不清了,陛下,你有印象吗?”
谢浮薄唇微抿,转脸看向执昌:“没有。”
沈寂向他走近两步,笑眼看他:“真的没有?”
谢浮转身,沉声道:“我说没有,自然没有。”
“也对。”
沈寂似有笑意的声音仍在耳边。
“凤皇陛下身为凤族至尊,当然金口玉言,不会说半句谎话。这么说,陛下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我?”
闻言,谢浮从来无情的眸光闪了闪,略微闪烁。
他听到沈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近在咫尺。
刹那间。
洛凝的声音也响起。
“沈兄,我好啦!”
谢浮双目微闭,才回过身来。
沈寂已经走向执昌,问洛凝:“怎么样?”
洛凝难得严肃地点点头:“嗯,统领确有症结,且沉疴已久,有些棘手。”
沈寂说:“能治吗?”
洛凝拍拍胸口:“沈兄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执昌统领的病,包在我身上!”
沈寂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沈兄这是哪里的话!”听他这样说,洛凝反而低低不满,“沈兄帮我良多,我为沈兄出力,应当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