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谢浮先移开视线。
他眸光微垂,手诀几度变化,却对正在发生的情形没有分毫作用。
灼热的呼吸已在颈侧,他掌中收紧,终于不再徒劳,只抬手按在沈寂肩上,也仅可拉开半臂距离,又被灵力拉近。
座下梧桐恰时一震。
沈寂下意识托起谢浮后脑,和他一并摔进毫无预兆下陷的树干,双双落地,没入厚厚一层堆叠的梧桐树叶,在动作间听到耳畔传来树叶摩擦的沙沙轻响。
他单臂撑起,看着身下似乎冷漠的谢浮,顿了顿,才单膝点地,正要起身。
然而猝不及防间,他直觉腰背倏地一重,带他重重压回谢浮身上。
谢浮薄唇抿直,自喉间压下血脉中早已不该存在的本能,却压抑不住陡然粗重的鼻息。
他看向沈寂。
这张侧脸近在眼前,面上不曾有他意料中的不耐,反而冷峻异常,那双向来漫不经心的点漆黑眸也阖起,敛去深邃,带有初见时难耐的克制。
“沈寂?”
沈寂右臂撑在谢浮脸侧,听到他的声音,收紧的五指松了稍许,插进他银白的发间,力道微重,笑意略有无奈,声音被体内席卷的奔腾暖流烧得沙哑:“你的传承,真是送给我一份大礼。”
战栗般的麻痒随着发间指腹的动作急遽扩散,谢浮气息愈重。
他看着沈寂眼底如火如浪的欲望,握向沈寂肩上的手不觉一颤,转而落在沈寂腰后,埋进血脉的渴望难以消散,正随着滑至颈后的温热触感急切增涨。
“事已至此,”
沈寂扣紧他的后颈,动作强硬,缓缓俯身。
“陛下,双修一场,好吗。”
微哑的低沉声音在响在耳边,拂过颈侧的灼热气息滚烫如潮。
谢浮对上沈寂眼中沸腾的清醒,被狠狠擦过胸膛的一瞬异样蛊惑,也抬掌扣住沈寂后颈,沉声道:“少废话。”
他眉间的银金凤影缓缓淡化,唯有血脉中久别的本能喷薄而出。
沈寂掌心滑下,牢牢按住他的脖颈,和他对视片刻,沉身吻在他绽出无情银芒的眉间。
仿佛落在元神的轻吻重若千钧,谢浮粗重的呼吸骤然错乱,心弦紧绷,脊背僵硬。
沈寂的薄唇已划过他压抑紧蹙的眉,吻过他一向冷厉的眼,落在他唇侧,埋首在他颈间。
谢浮五指收紧,掌下玄衣发出一声撕响,霎时四分五裂,……。
今天天气不错,审核又疯了。
……
一袭白衣落地。
梧桐叶上。
沙沙轻响绵延未断。
—
灵凤域中。
金雾结界外。
第五次化成人身的金凤虚影看过仍然没有动静的禁制,终于转向执昌。
“彩凤?”
执昌道:“是。”
即便身在金凤命羽中,他也扶剑立在原地,为谢浮与沈寂护法。
比七日前黯淡的虚影看过他一眼,声音慵懒:“罢了,命羽现世,我亦难久留,他们不知何时出关,你虽为彩凤,堪可一用。”
执昌眼前金光一闪,已离开灵凤域,站在一处干涸池中。
虚影似有感慨:“区区七日便将我灵池耗尽,果然不凡。”
说罢又看向执昌,“他们身上有六轮转珠气息,这不稀奇,那炉鼎却兼负轮回血脉气息,你等定与鬼域有所干连。此地已无妙处,走吧,送我去轮回洞府。”
话音刚落,金凤命羽落在执昌手中。
执昌一板一眼道:“鬼域楚江王与叔叔有旧,恕晚辈难以从命。”
虚影化进羽中,冷笑道:“为难小辈,我尚且不屑为之。”
执昌才细想片刻,手持命羽,转身分辨方位,飞向天际。
离近时,他还没落地,金凤已从命羽中现身。
看到脚下的洞府,虚影抬手掐诀,身形突然轻轻闪烁,才重又凝实,却比方才略淡两分。
“啊,”雌雄莫辨的声音里糅进万古寂寞的苍凉,“不在了,也好……”
“执昌统领?”
一道苍灰流光由远及近,察觉执昌气息,秦都面上的警觉才放松些许,“不知统领到此,有何要事?”
在她身后,璀璨夺目的灰色光芒紧随而至。
楚遮两度闪身,已至两人身前。
执昌看他片刻,转向命羽。
太古金凤化象已然不见。
“无事,路过此地。”
秦都又道:“怎么未见凤皇与王朗仙君?”
执昌道:“陛下身负传承,不便相见。”
听到谢浮也顺利传承,秦都心下稍宽,见礼道:“统领,之前一战,实非楚遮所愿,还请统领行个方便,待凤皇回归妖界,为我转交此信,楚遮愿登门赔罪。”
执昌还未开口,他手中命羽陡然银芒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