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阿乐。”他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前置条件下，如此喊她。

殷晴乐兴奋：“再喊一声。”

“喊几次都行，阿乐。”殷晴乐半倚在宴不知胸前，能听见他的心跳，平稳有力，宛如江上潮信。

“阿乐，你的家究竟在哪里，我该如何送你过去？”宴不知凑在她耳边，声音轻柔依旧，却和平日有些不同。

这话，她该怎么回答？

殷晴乐红了脸，抓住宴不知的袖子，把脸深埋几分。又觉得不够，干脆双手擒住宴不知的玉腕，把脸盖了上去。

刺骨寒凉由表及里，终于把殷晴乐面上的滚烫缓解下来。殷晴乐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分明是如清风朗月般的人，声音怎么像是带了蛊毒，把她迷得不要不要的。

“逛街。”殷晴乐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什么？”宴不知低下头，“我没听清。”

“我们去逛街！”殷晴乐从宴不知怀里脱出，“我还没逛过修仙界的集市，不知道和我家乡的相差多少。”

她无意识放大了声音，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让自己脱离那种浑身燥热，飘飘欲仙的状态。她用力拉着宴不知，把他拉入汹涌的人潮中。

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环境，玲珑市忽然陷入黑暗。

殷晴乐心头一惊，大手依然搭上双肩，宴不知的声音响在耳畔，轻声安抚她：“玲珑市的入口关闭了，就会变黑变暗。一是为了防止灵物造假，二是为那些不愿以暴露身份的买卖双方提供便利。”

殷晴乐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回应。身旁的一盏灯笼亮起，红光映照她的俏脸。

紧接着，其后的灯笼一盏盏被点亮，幽幽的荧光照亮长街边角，清晰映照出集市的路径曲线。先前还亮如白昼的玲珑市，转瞬成了灯光朦胧的夜市。

“那些支起的摊位中，摆放或明或暗的货物。”宴不知向殷晴乐解释，“亮度越高，就代表其中蕴含的灵力越高。”

“好漂亮，简直像做梦一样。”殷晴乐发出一声的惊呼，而后无比期待地回过头，“知知哥哥，我能买什么？”

宴不知敲了敲和光剑柄，食指轻点下颚：“阿乐想买些什么？”

他约有两千枚上品灵石，被宴不知尽数收在空间囊中，要是殷晴乐有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他还能现场给她变出来。

殷晴乐开始掰手指头：“传音玉、留影石、修仙界特产美食、漂亮衣服，你的也买，我的也买……”前两个还算正常，到后来，已经开始密密麻麻地报菜名。

数到最后，殷晴乐率先红了脸，她小声嘟哝：“毕竟是和光的血汗钱，我这算不算乱花？”

“它不会有异议的，要是不放心，你可以亲自问它。”宴不知将和光解下，手一抖，“好了，你个坏孩子，别装死。”

和光发出微弱的光芒，蔫了吧唧地抖动两下。殷晴乐朝它探手，和光有气无力地飘过来，蹭她的手掌心。

殷晴乐顿时乐开了花：“你还好好地活着啊，好孩子。”她戳了戳和光，抬眸看向宴不知，眼中登时涌现笑意。

“它配不上这个称呼。”宴不知纠正殷晴乐的措辞。

殷晴乐一把抱住和光，连人带剑蹿至远处：“今天它可是东道主，我不许你这么说它。”

往远处走了几步，殷晴乐停下脚步，打算像往常一样，回身去找宴不知。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手腕就被牵住，从胸前移开。被她怀抱着的和光失去支撑，再度晃悠悠地飘在半空。

“先是传音玉，是么？”宴不知走在她的前方，握住殷晴乐的手腕，把她拉近身旁。

宴不知指尖轻点半空，下一瞬，殷晴乐浑身一轻，足尖踩在虚空中，她的步幅一下子变得轻盈许多，整个人浮空，恍若迈步在星海之上。

“玲珑市共三层，最下层凡人与修士皆可通行，再往上，就需要依靠灵力前往。”宴不知说。

他牵过殷晴乐的手，声音温和：“别放开我，不然会掉下去。”

殷晴乐前一秒还在为过于亲密的牵手心惊肉跳，下一瞬，立刻端正态度：“我知道了。”

她就说，宴不知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怎么会主动去拉她的手。殷晴乐清了清嗓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武器！知知哥哥，我想要个武器，我们先往下走吧。”

“想要对抗修士，第一层的武器是远远不及的。”宴不知摇头，“抓紧，我带你去第三层。”

殷晴乐连声答应。她上升得很平稳，先前又有乘坐飞剑的经验，如今心情算不上太慌张。殷晴乐听话地握紧了宴不知的手，手心传来阵阵的寒意。

宴不知回眸看去，反手扣紧她的五指，另一只手并指捏诀。他神色不变，心里却夹杂各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