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带血的怀表,段明湛记得,在原剧情里是柳岚儿的陪嫁,后来也是送给了褚父一直随身带着的。
据说褚父当年是溺水而亡的,可一个溺水的人怀表怎么会带着血迹呢?尤其是这东西既然褚少爷一直贴身戴着又怎么会被段景越收了起来,因为这样,段景越当时几乎是被立刻定了罪的。
然而段明湛在仔细分析了这几样证物之后,很快就发现了疑点。
柳岚儿算是段景越的半个青梅竹马,又是段家的丫鬟,就算身份悬殊,年轻男女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事在那种年代也不稀奇。
尤其是柳岚儿这个丫头,根本就是个贪慕虚荣,好高骛远的。
段明湛比褚涵生大了三、四岁的年纪,虽然印象模糊,可他也是恍惚间记得,小时候家里一直有个小丫鬟,总是喜欢打扮的明亮鲜艳,总是喜欢在自己母亲和父亲都不在卧室的时候,偷偷进来拿着母亲梳妆台上的胭脂和首饰比比划划。
这样一个不安分的丫头,为了荣华富贵会千方百计爬上自己少爷的床也不稀奇,可奇就奇在,她明明是有了身孕,段景越也一直是个耳根子软又好说话的性子,她放着富家姨太太不做,为啥要嫁给褚家少爷?
说起来褚家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可在前朝就没落了,再加上后来闹革命,民国政府成立,他家里也早就没什么钱了。
无非是空有一个世家头衔,柳岚儿如此贪慕虚荣又怎会看上他?
段明湛这时候又想到了那张照片,柳岚儿偷跑进段景越的房间不稀奇,可那照片是谁拍的呢?
段明湛反复研究了那个照片,无奈那个年代照相技术落后,尤其是又被搁置了二十年,更加模糊,不过最后他总算是在柳岚儿背后的梳妆镜内看到了些端倪。
镜子里是半个男人的身影,看不到脸,可就算看穿着和身材也知道并不是段景越,而那人胸前分明就挂着那个熟悉的怀表……
********************************
段明湛那时候心里多少有了底,他将证物重新放回纸袋中,走出了段景越的书房,迎面正遇到家里的管家。
“吴叔,我突然想起件事。你还记得早年在东北的老宅子里,就是涵生出生的那年,家里可是来过什么客人住过?”
段明湛口中的吴叔是从小就在段景越身边伺候的小厮,后来跟着来到上海就做了家里的管家。
“哦,那一年啊!”吴叔起先也是愣了愣神,毕竟这么久远的事冷不丁被问起,他也有些反应不及,不过还是很快就回答上来,“少爷您不记得了,那年夫人三十岁的生辰,是夫人的弟弟,也就是您的小舅舅来府上住过两个月。”
段景越的原配钱氏其实算是指腹为婚,两家是生意上多年的合作伙伴,两个人的感情还算恩爱。本来算是一桩门当户对又举案齐眉的美满婚姻。
不过钱家到了段明湛母亲这一代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段明湛的小舅舅。
那位少爷空有一张不错的样貌,四处沾花惹草,可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早些年段家还在东北的时候,钱家就已经是个要靠段家接济才勉强维持表面风光的空壳子了。
“我记得小舅舅那时候已经有家室了吧?舅妈没一起来?”
“是啊,钱家少夫人那时候正怀着身子,好像是八、九个月了,不方便走动。”
“吴叔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年初夏我还添了一个小表妹呢!”
“是,就是那年。大少爷怎么突然想着陈年旧事了?”
“没什么,刚才在爹的书房看到小时候的照片,发觉从前的事倒是记不起来了。”段明湛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一下。
“大少爷您那时候才几岁呢?记不住事也是正常的。”
“对了,涵生这几天倒是少见,好像也不像是和爹去谈生意的样子,他都忙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褚少爷这几天总往码头和货仓跑,不知道是不是——”
管家正和段明湛说着,身后褚涵生正好在这时间回到家里,他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心事,一直低着头满面愁思,直到几乎要撞到段明湛身上,才恍然恢复了意识。
“大……大哥?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褚涵生的语气吞吞吐吐,带着莫名的心慌。
“今天一早去公司签了些文件,下午去看新的厂房,所以就回来早了。”段明湛随口应着,却是在仔细打量褚涵生今天不寻常的状态,“你今天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有……可能跑了一天,有些累。”褚涵生心里有鬼,不想和段明湛面对面,绕过了他直径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