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罗场不干了(70)
侍者受宠若惊接过小提琴,小声说:“您演得很好听。”
一句话惊醒了她身边的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有人觉得在这里能听到秦霜鱼的钢琴值了,有人觉得沈舟然的琴声快要让他落泪。
甚至已经有女士在低头拭泪。
“既然是同台对垒,总要有个输赢吧。”季淮在下面说。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哦对,这两人还要分个高下。
这可让大家犯了难,本来觉得这根本没悬念,秦霜鱼碾压,没人对沈舟然有期待。
没想到沈舟然就像开盲盒,一开出了个隐藏款。
人们对期待值高的事物更吝啬自己的好评,却对从未期待过的事物拥有最宽容的评价。
单就这次演出,沈舟然已经隐隐压了秦霜鱼一头。
“这......”
“这次是我输了。”
秦霜鱼在大家诧异的眼神下利落认输,看着沈舟然的眼睛说,“论技巧,我们对乐理的掌握都不相上下,但我输在了感情上。你表达的感情连我都要忍不住陷进去。”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能让比自己还小一岁的沈舟然有这么多层次的情感抒发。
但两人初次见面,这个问题就是拿到私下说都不合时宜。
“你赢了。”他耸耸肩,轻笑道,看着沈舟然的目光里有纯粹的欣赏、好奇,还有热烈。
优秀的人总会被同类人吸引,就像他现在想要更靠近沈舟然一点。
想更了解他。
“是我胜之不武,如果我选择钢琴,不会比你好。”沈舟然不得不承认,秦霜鱼在钢琴上的造诣远超他的想象。
想要将难度高的曲子演奏好,很简单,炫技。往往是越简单的东西越复杂,更难以掌控核心。
不愧是技能点满的主角,天赋好到让他都有些嫉妒。
秦霜鱼笑:“那就算平手吧。”
沈舟然以为季淮还会再说但什么,自己赢了主角,作为主角攻之一,他肯定看自己不顺眼。
但意外地,季淮只是举杯,对他们遥遥碰了下,微笑:“恭喜。”
是不是真心道贺,沈舟然不是恋爱脑,不想分辨。
沈骆洲将一切看在眼里。
不光是他,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也看到了沈舟然的全程表现。他跟所有人不一样,不是露出了惊讶赞赏的目光,而是牙疼般“嘶”了一声。
“你这个弟弟,不会有抑郁倾向吧?”
被沈骆洲凉凉看了眼,他果断改口:“我开玩笑的,我一个庸医,能看出什么来。”不死心,又补了句:“但你还是要注意下他的感情生活。他们搞艺术的,都很容易多愁善感,别把自己玩进去。”
沈骆洲沉默。
就在男人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沈骆洲出声:“胆小鬼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
没有多聊,沈舟然已经走过来了。
沈骆洲起身迎他:“怎么就你自己?”
不是跟爸妈在一块吗?
沈舟然说:“他们先走了,让我来跟你说一声,我们回去吧。”
他一路走来有不少人想跟他搭话,却被他尽数无视,包括秦霜鱼。
秦霜鱼心气傲,碰了个钉子难免心里嘀咕,觉得沈舟然太冷淡,比他还傲。
殊不知沈舟然现在什么反应都不想做,什么表情都不想有。
他就仿佛一个装满水的瓶子,在刚刚耗神耗力的演奏中把全部情绪化成的水通通倒掉,只留下一个空瓶子,敲一下有回声。
沈骆洲疑惑,但没现在问,跟男人说了声:“走吧,我去开车。”
沈舟然“嗯”了声。
看着两人走远,男人“嘿”一声笑了,表情无奈:“都不介绍我一下。”
说起来,沈家是怎么养儿子的,两个儿子性格南辕北辙。
“胆小鬼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他低低重复了遍这句话,“看来你也清楚。”
沈骆洲知道他这个弟弟有多敏感,某些时候还非常脆弱。
但到底有没有抑郁症……
男人拍了下脑门,算了,这不是他该想的事情,沈骆洲对这方面绝对比他上心。
“沈骆洲的这个弟弟,跟传闻中大不一样啊。”
不光男人这样想,在场不少人都是这个想法。
季淮依靠在宴会厅中央的柱子上,看着沈舟然兄弟俩走远,握着酒杯的手抬起。
红酒需慢慢品才能品出其中的醇香,却被他一饮而尽。
过意粗鲁的动作甚至让酒液沾到了衣襟。
季淮却并不在意,他只是在想一个问题:刚刚那个,真的是沈舟然吗?
他又了解沈舟然几分?
沈家兄弟跟郑家告辞后,走出庄园。
“下雨了。”沈舟然在门口伸出手,接了滴雨水,仰头看去。
当然什么都看不到,漆黑的夜空比往日更加深邃,乌云蒙了重重一层,像一笔又一笔的厚油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