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臣(193)
“她不让我进来,我只能这么做,实在抱歉。”
寒竹将风灵丢到了一旁,随即便走向了宫晏,“我只是奉命替我家主子送封信罢了。”
指尖捏起一封信,伴随着一阵风袭过,那封信便已经到了宫晏手中。
“你家主子?你的主子现在是谁?翊安,还是那个笑面狐狸一般的皇上。”
宫晏指缝夹着那封信细细端详了一番,信封上没有一个字,看来是封密信。
“你不必这般与我说话,宫晏。”
寒竹握紧了手中的配剑,清楚和宫晏这样的人讲理和对牛弹琴无异,对方从不会在乎他人的感受,“你若真的爱殿下,为他好,便应该离他远远的。”
“寒竹,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对翊安难道不好吗?”
寒竹的告诫没让宫晏收敛悔过,反倒是当面嘲讽起了对方来,“我差点忘了,我与翊安琴瑟和鸣之时,寒竹你好像还困在谁家的竹林阵法之中出不来。”
这般耻辱寒竹自然没有忘记,可若不是对方,他又怎会被困?
“宫晏,你这样做人迟早遭报应。”
寒竹没有与宫晏斗嘴,更没有多留,往日的教训让他清楚,唯有守在简翊安身侧才是最为安全的。
寒竹离去之时风灵想阻拦,却被宫晏一手揪回。
“你做什么!放开我!”
本以为宫晏他们会为自己复仇,谁想没有一人当回事,这叫风灵心底很是愤恨。
宫晏随手将风灵丢到一旁韶梅身侧,命令道:“看住这丫头,前些日子背着我下山,给她关半月禁闭。”
“这……”
韶梅看着跟着自己长大的妹妹,有些不忍。
奈何宫晏语气不轻,韶梅权衡一番,还是应下了。
“韶梅!你怎么也这样,放开我!阿木!阿木——”
风灵就这样被韶梅带走,徒留宫晏一人站在院中。
看着手中的信,宫晏迟疑片刻才将其撕开。
他想过许多对方可能写给他的话,或许是埋怨,或许是恨,又或者是嘲讽,可谁想手中这封信却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这封信,每一个字,都像极了那位三皇子。
阴沉着脸将信读完,宫晏手微微用力,整封信便瞬间化作粉末从其指缝之中飘落。
“简翊安,你个王八蛋。”
空无一人的院中,宫晏缓缓张开唇,忍不住骂了一声。
……
另一边,皇宫。
简翊安顺着阴暗潮湿的路往下走,一直走到皇宫最深处,那里几乎没什么人,就连一旁探出宫墙的枝丫都已经干枯了无生机。
这处冷宫比简翊安所想还要荒凉。
他来到宫门前,抬起手,命令身旁的人不用再跟着他。
“王爷,里边危险,奴婢还是跟着您……”
一旁的丫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简翊安看了一眼,嘲讽一笑:“你是担心我,还是想监视我?”
那丫鬟听后立即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饶。
“奴婢绝无此意,还望王爷宽恕。”
“既然绝无此意,不该说的话便别说。”
简翊安俯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头,接着便一人走进了这冷宫之中。
待他踏入,一股寒意便扑面而来。
除却风中交杂着的阵阵寒气,更多的却是死亡的气息。这处死过的人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简翊安缓缓往里头走去,却是见到一妇人坐在一竹椅之上,正抬眼看着高耸的宫墙,不知是不是在看外边的天。
听到简翊安的声响,那人也是一动不动,直到简翊安走到其身后,对方才像是意识到简翊安是来寻她的。
可对方依旧没有转过身,反而是将手中原先拿着的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稀碎。
简翊安不语,只是看向了对方身上满是破洞根本无法御寒的粗布麻衣和那满头杂乱的白发,身形有些佝偻了去,头上也是再无一支簪子首饰,素净得很。
见状,简翊安这才满意开口:“几年未见,太后娘娘的火气竟是比当年重了许多,还真是让二儿臣心疼。”
简翊安的声音仿若一支毫无征兆的利箭,狠狠刺入了对方的心口。对方的身子僵硬了许多,不一会儿,其便倏地转过身来,那张老去沧桑的狰狞面容一下便映入了简翊安的眸中。
那是一张任谁都瞧得出是饱受折磨的脸,脸上没有一处完整没有疤痕,就连眼角都满是伤口,对方的嘴像是被人缝了起来又被强行撕开,再看不出曾经的尊贵模样。
纵使早有准备,简翊安也忍不住稍稍眯起了眼。
这……就是传闻中那位杀了他母妃又将他养了十几年的皇后吗?简翊安有想过对方过得或许不会很好,却也不曾想过其会被折磨成这般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