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最近不要碰到水,自然不能洗澡的,只能擦身体。
做完这些,她又带侄女到隔壁整理好的客房,在床上铺好被子,哄她睡觉。
“玉凤睡吧,这里是小姑家,没人能欺负你。”钱娟娟柔声说。
钱玉凤愣愣地看她一会儿,有些难过地说:“小姑,弟弟打我好疼啊,我都没有动……”
钱娟娟的眼泪差点就落下来。
她搂住小姑娘,“没关系的,以后谁打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就跑,一定不要傻傻地蹲在那里任人打了,知道吗?”
“可是奶……”
“不用理她,她不会再来了!而且你奶的很多道理是错的,咱们不能因为她是长辈就听她的话,要勇于反抗……”
钱娟娟这话何偿不是告诉以前的自己。
她真的恨以前的自己,为什么那么柔顺,那么懦弱,以为天下无不是父母,不能反抗父母。
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原来要是长辈做得不对,应该要反对的,不是一味地顺从。
直到钱玉凤睡着,钱娟娟终于回房。
回到房里,就见罗营长还没睡,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拉着她坐下来,温声问:“媳妇,你没事吧?”
钱娟娟双眼发红,眼泪倏地流下来。
罗营长手忙脚乱,“哎哎,你别哭啊……”
钱娟娟将脸埋在他怀里,呜咽道:“都怪我,我明知道德胜是什么性格,还要给嫂子和玉凤做衣服,特地忽略他,就是不想给他做衣服,想让他明白,他现在已经不是家里的唯一,不能什么都要依着他……”
女人又怎么了?女人难道不是人吗?
女人就要为男人牺牲吗?
钱德胜是带把的,所以嫂子、玉凤和她都要为他牺牲吗?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做,会让侄女受伤。
钱娟娟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悔意,后悔自己这次做得不好,她不应该当面刺激钱德胜的。
那孩子已经养坏了。
罗营长被她哭得无措,只能一遍一遍地安慰她,“娟娟不哭,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你妈将孩子教坏了!你放心吧,你哥这次肯定已经意识到孩子的情况,只要他不想孩子以后走歪路,就会出手整治,将他的性子掰过来……”
钱娟娟在他的安慰下,渐渐地止住了泪。
她双眼红肿,心情倒是好一些。
罗营长给她拧了一条热毛巾擦脸,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说:“娟娟,你放心,以后咱们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咱们都会好好教的。”
钱娟娟被他说得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
另一边,钱营长夫妻俩带着孩子回到家里。
天色已经暗下来,家里的饭还没做好。
孟春燕也没心思做什么,将蒸好的杂粮窝窝头端上来,再来一碟子咸菜,便搁在那里,自己拿了个窝窝头默默地吃起来。
钱营长见状,也没说什么,去洗了手,坐下来吃饭。
两人都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这让傻站在那里的钱德胜有些无措,不管他再霸道,也能看出来此时的气氛不对。更让他难受的是,竟然没有人叫他吃饭。
钱德胜中午在学校吃了饭,然后一直到现在,加上刚才的撒泼打滚,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起来。
虽然桌上只有窝窝头和咸菜,没有他爱吃的肉和面条让他很不满,但此时饿了,他不情不愿地伸手去拿窝窝头。
啪的一声,一根筷子将他的手拍开。
原本他的手背就被竹篾打肿,这会儿又被打了一筷子,疼得他嗷地叫起来。
他生气地瞪向打他手的孟春燕,含糊地骂道:“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告诉奶……”
孟春燕冷着脸,“你今天做错了事,不准吃饭!”然后在孩子不敢置信的神色中,她继续说,“以后,只要你做错事,就不准吃饭!”
“可是我会饿!”钱德胜委屈地说。
“那就继续饿!”孟春燕硬声道,然后继续吃饭,并不理他。
钱德胜饿得不行,不信邪地又伸手,又被他妈打了。
他气得想骂人,想去打不给他饭吃的妈妈,抬头就见他爸同样神色冰冷地看着他,看得他有些害怕。
“爸爸……”
钱营长冷声说:“你妈说得对,以后只要你做错事,就不准吃饭!至于新衣服,以后你都不会再有,你只能穿旧衣服,吃窝窝头,没有白米饭和白面、肉,这些都不是做错事的孩子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