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娟娟没理侄子,对侄女说:“玉凤不要怕,你先去煮饭,等爸爸回来再说。”
钱玉凤点点头,其实她一点也不担心奶奶被带走会有什么事,甚至暗暗地期盼,最好奶奶不要回来了。
奶奶在家里,时常骂她和妈妈,说她们是赔钱货,说她们吃得多,像猪一样。
明明她和妈妈吃得最少了,都没弟弟吃得多呢。
天色稍晚一些,钱营长终于回来。
他的脸色很沉很难看,见到妹妹时,问道:“娟娟,妈那边……你和我说说,妈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
得知老娘被带走教育时,钱营长第一时间就去打探,对方也没瞒他,让他知道自己老娘好像搞什么封建迷信,正好被封团长撞到,直接上报。
钱娟娟便将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告诉他,不意外看到她哥铁青的脸。
她抿着嘴巴,心里堵得慌,不知道这事怎么办。
好半晌,钱营长抹了把脸,说道:“我知道了,等妈回来后,我会将她送回老家的。”
他知道亲妈的德行,但总想着,这里是部队,亲妈也不是真的糊涂的,应该懂得谨言慎行。
这些年,亲妈也没有闹出太大的祸事,便也没有太管她。
哪知道,这次她竟然直接得罪封团长。
不仅是封团长,还有一个顾团长。
他妈当着封团长和他对象的面,说他对象是狐狸精,说她是被部队的正气伤到,才会这么病恹恹的……
不说封团长会震怒,就是他自个听到这种话,脸庞都烧得慌。更不用说顾团长听说也是个很护着妹妹的,要是他知道,绝对饶不得他妈。
部队的纪律严明,等级分明,他一个营长,哪里敢去得罪两个团长。
除非他不想在部队里待。
钱娟娟心口一颤,握紧了手。
钱营长看看了看她,想说什么,又叹息一声。
“娟娟,委屈你了。”他注意到妹妹脖子上那条又红又肿的挠痕,心弦微颤。
钱娟娟勉强地开口,“没事,你送妈走吧,省得哪天她又惹了事……我会陪她一起回老家的,这样她也不算是没人奉养。”
说这话时,她眼里的光像是熄灭了,只剩下一片黯淡。
顾夷嘉睡了个午觉起来,只觉得身体都轻快许多。
也不知道是最近调理的结果,还是今天在荣叔那里喝的那半盅药膳起到作用。
看着离晚饭还有时间,她便将今天买的毛线拿出来,分门别类放好,然后开始绕毛线团。
很快,家里的人陆续回来。
陈艾芳回来时,就沉着脸说:“嘉嘉,你们今天在医院里,是不是遇到一个姓钱的老婆子?”
顾夷嘉见状,就知道嫂子应该听到什么,不在意地说道:“遇到了,这老太太说话没把门的,搞封建迷信呢。”
嫂子在妇联工作,一般这种消息是最灵通的,她会知道也不奇怪。
“果然!”陈艾芳气恨道,“那钱家的老婆子,可真是个搅屎棍,这次绝对要让她吃个教训,看她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两个孩子正好放学回来,纷纷问:“妈妈,让谁吃教训?”
陈艾芳不欲与两个孩子多说,挥了挥手,“没什么,快去写作业。”
两个孩子瞅了眼他们妈妈的表情,很听话地没再多问。
等他们看到桌上的毛线,以及正在绕毛线团的顾夷嘉,两人都惊喜了。
“小姑姑,是不是要给我织毛衣?我的是什么颜色呀?”宝花欣喜地围着顾夷嘉转。
宝山虽然没有妹妹那么直白,不过眼睛也一直在毛线上转。
这些毛线的颜色很好区分,红的、白的、黄的一定是给家里的女性,绿色和浅灰色的是给男性。
他在绿色上瞅了瞅,挺喜欢这颜色的,看着就春意盎然,冬天时穿非常精神。
顾夷嘉点头,“是的,给你们织毛衣,你喜欢什么颜色?”
宝花毫不犹豫地说:“绿色!”
顾夷嘉:“……”
顾夷嘉愕然地看着小姑娘,迟疑地说:“绿色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其实这绿色的是要给宝山的啊。
对于一个后世的人来说,绿色的含意太那啥,其实她不想买绿色的。
但这年头的毛线颜色来来回回就那么多,发现很多人都喜欢买绿色,于是她也买些回来,说不定宝山喜欢呢,不能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待。
只是她没想到,宝花这小姑娘竟然也喜欢绿色的。
“绿色好呀。”宝花笑眯眯地说,“我喜欢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