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互演手册(185)
床幔一晃, 将外间烛光挡住, 这方寸之间昏昏如坠梦境。
衔池顺势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撑在他胸膛, 另只手已经勾上他腰间系带, 低头看他:“殿下不说话,我便当是准了。”
宁珣虚虚握住她撑在自己身上那只手腕, 摩挲着她腕骨,慢慢抬眼。
她已经俯身吻下来。
像是怕他反悔似的, 她动作略带了两分急切,宁珣顺了两下她披散下的头发,而后扣住她后颈, 重重捏了一下。
她动作果断, 可毕竟先前都是他主动亲近她,她没什么经验,不免有些棘手,硬着头皮往下坐——
宁珣喟叹一声,嗓音低哑:“慢慢来,急什么。”
话音刚落,他翻身将她压住, 吻细碎描摹而下。
似乎是雨声在淅沥。
浮沉之间, 宁珣抽出手。衔池睫羽一颤, 睁开眼看他,眼神浸了水光般的恍惚。
他慢慢捻开指尖湿意,克制着问她:“真想好了?”
他嘴上问得慢条斯理,解开衣裳的动作却分毫没有让她再想想的意思。
衔池刚点了下头,便觉有什么抵上来。
她下意识的抗拒早在方才便被他悉数化去了,因而真正接纳他的那刻并没有预想般那么疼痛——但也还是异样。衔池短促吸了一口气,死死抓住他后背。他停住动作,安抚地来吻她,饶是这样,她也出了一身薄汗。
太过陌生的感受让她一时有些受不住,颤声叫他:“殿下……”
宁珣含住她耳垂,嗓音低沉得不像话,黏腻在她耳侧:“叫名字。”
他控着她的呼吸,何时轻,何时重,何时急何时缓,磨得她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便顺着他唤:“宁珣。”
良久,他缓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指间绕着她头发。她发丝本带了些凉意,很滑,在手中捻久了,也便觉出热来。
衔池慢慢才回过神,眼尾氤着些舒服的懒散情态,嗓音已经有些哑了,本还想着同他说长乐要接她走的事儿,却只来得及开了个话头:“殿下……”
宁珣倏地将她翻过去,一手按在她后腰,“一会儿再说。”
他自她身后覆上来,咬着她耳朵低声诱哄:“忍了太久,今夜就体谅我一回,好不好?”
——话里进退有度,似是在同她商量,衔池刚要说什么,却被他轻掐住下颌堵住了嘴。
哪是一回?
他早就熟悉了她身子,太容易就叫她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她以为自己是一滩水,翻来覆去,只有在他怀里才勉强成形。
战栗的余韵过去,衔池往后退了退,只退到床榻最里,被他自两侧扣住脚踝。他的手不紧不慢抚上来,而后倏地一拽——意识到危险,她在喘息的间隙推他,嗓音彻底哑下去:“不要不要了……”
宁珣自一旁拿了茶盏,俯身渡给她一口热水,润过喉咙。
衔池兀自平息着,发觉他的手又划过她腰侧,不觉睁大了眼睛看他。
宁珣握住她的腰,低头吻了吻她眼尾,吮去未干的泪痕,话音带着的笑意里似是餍足,可食髓知味,贪念只要一起,又哪有真正知足的时候。他咬重了前两个字,低沉而缓慢:“今夜想要我,你自己说的。”
直到她连哭都再哭不出来,“今夜”才彻底算完。
今夜也确实结束了——毕竟再过一阵儿,天也该亮了。
细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夜,这时候雨声又有些急。
衔池被他从净室抱回榻上,一身干爽地钻进他怀里。累归累,中途断断续续的困意这时候反而短暂地退了下去。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支起身子,小声道:“避子汤好像要这时候喝才管用……”等她一觉起来,就过时辰了。
他喝的那药须得连着三个月不能停,算算时间,其实到今日也该起效了——只是前些日子闹成那样,他怕是将那药断了吧。
宁珣将她脑袋按回自己胸前,言简意赅:“药没断。”
她猛地抬头:“没断?”
他五指插进她发间,慢慢向下梳开:“我是气着了,又不是要和你分开,断它做什么?”
衔池“哦”了一声躺回去,半天才闷闷道:“可是你那时候说,要送我回夺月坊。”
倒学会秋后算账了。
他顿了顿,低头时不经意间瞥见她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不由软了声音:“是怀和说的,不是我的意思。”
“就没想过放你走。从前没想过,以后也不会。”
怎么可能放人?刻意接近的人是她,当初也是她自己要留下,他给过她选择了,既然是她自己选的,往后生同衾死同穴,她后不后悔情不情愿,都怨不得他。
他早说过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不过话说到这儿,倒让他想起另一桩事儿:“长乐同你说什么了,这么急着就想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