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不是在这里吗，不会有事的。”晁昔心给他打气。

钟忞书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点了点头，大幅度地咽了口唾沫后，才迈出自己的小脚。

一点点的踏入水中，水仅仅淹过他的脚脖，冰凉的水流与她暖暖的手形成鲜明对比，他紧紧攥着晁昔心的手，片刻都不敢松开。

直到水莫过膝盖，莫过腰，衣袍随水流飘起。

他的呼吸因紧张变得急促。

晁昔心脑子里浮现出当时学游泳的各种方法，无非就是漂浮板什么的，但是学得太慢了，想到那时候游泳老师将她们一个个踹进水里……

如果……

嘶，晁昔心手被抓得生疼回过神，就瞧见钟忞书这一副壮烈的模样，不禁有些失笑，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殉情呢。

想了想，还是把钟忞书直接丢水里的想法压下。

“放轻松。”晁昔心安抚道。

钟忞书点了点头，可身子依然蹦得笔直，走路连膝盖都不弯了。

晁昔心转过身，另一只手也伸向他，这次不用她多说，钟忞书赶紧牵住她的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水汪汪的杏眼紧张地望着她，依赖的眼神让晁昔心一怔，就好似在深幽死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别怕。”她也回握他的手，“让脚浮起来，牵着我的手往前游。”

话是很简单。

但是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钟忞书根本做不到，别说浮起来，就是抬起脚他都害怕左右不稳。

钟忞书疯狂摇头，满眼的抗拒。

晁昔心松开他的手，在他不安中走到他身边，直接将他的腰托起来，吓得钟忞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迅速转身，一把抱住晁昔心。

晁昔心对他这个反应始料未及，搂住钟忞书的同时，身子随惯性直接向后倒，好在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刻脚步一挪，生生将身子稳住。

“你相信我！”晁昔心严厉起来，眉头紧蹙将钟忞书拽开，而此时他的杏眸浮起氤氲的水雾，几缕长发因沾到水湿哒哒的，小嘴儿无意识一瘪一瘪的。

“……”看样子他自己倒是吓得不轻。

钟忞书见晁昔心似乎生气了，吓得双眸微颤，小声道：“忞书，忞书相信妻主……妻主不要生气……”

晁昔心一口气不上不下，最后只能化作无声叹息，“我没生气。”

“你相信我，我在这里你怕什么？来。”她再次将钟忞书托起来，一只手供他抓住，避免前后不平衡。

这次钟忞书咬紧后牙尝试，但也只敢一只腿翘起来，前身完全贴合水面，身子平直呈一百八十角。

晁昔心打量他的动作。

“……”做瑜伽呢？

两人经过不懈地努力，终于不负众望地双双摔进水里，明明仅仅及腰的水位，钟忞书还是咕噜咕噜咽了两口水，惊慌中，他双手双脚如八爪鱼一样缠上晁昔心，头紧紧埋在她的颈窝里。

“抬头！”

钟忞书疯狂摇头。

“抬头！！”晁昔心大声再次重申。

作为游泳老师，她觉得钟忞书过分了！

钟忞书闻声微微一颤，才紧紧抱着晁昔心，紧闭双眼缓缓抬起头，没想到抬起的那一瞬间，破水而出。

“……”

“……”

钟忞书此时缠坐在晁昔心腿上，两人面对着面。

水流顺着钟忞书长发滴答滴答下落，纤长的睫羽坚强地翘着，眨巴眨巴眼睛，一颗水珠掉落在红扑扑无辜的小脸蛋上。

他似乎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八爪鱼似的手脚，同手同脚地站起身。

钟忞书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过分了……

晁昔心也爬起来，意识到这样教不行，就带着钟忞书往水深的方向走去。

这次钟忞书没有反抗了，他乖巧地被牵着走。

当水快要没过脖子时，他又开始紧张起来，晁昔心将他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让他环抱住她的脖子，自己则扶住他的腰往上托起，“刚刚教你的，双脚离地拍水。”

这一次，钟忞书总算是浮起来。

他紧紧搂着晁昔心的脖子，双腿用力向后蹬，晁昔心顺势往后退，让他有一种游起来的感觉。

晁昔心教得用尽全力。

而当事人的心思却已经飘到九霄云外，冰冷的水里，唯有晁昔心面颊与脖颈是温热的，而扶着他腰的手掌似乎有些烫……

“怎么样？”晁昔心仰着头，被勒得有些不能呼吸。

“嗯……”

“你找找感觉，游泳其实只要抗住害怕，其他就很简单了。”晁昔心耐心地教导。

“嗯……”

“好。”晁昔心缓缓松开托着他腰的手，只让他抱着她，一点点向后退，“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