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郞是个小哭包(女尊)(258)
似乎在无声的告诉她,他心里有多痛苦。
晁昔心的胸口仿若遭遇一记重拳,心颤了颤,心疼的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嗓音也不由得沙哑了几分,“我还在,忞书。”
她一直都在。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会一直在他身边。
钟忞书颤抖的双手攀上她的腰。
终于不在抑制,眼泪决堤,片刻便湿透了她胸前的衣衫。
清蕴雪听说钟忞书醒了,匆匆快步走入房间。
进入屋子便看到这一幕,原本到嘴边的关心话咽了回去。望着失声痛哭的钟忞书,他眼眶红了红,别开头不敢多看。
绝望感在这个不小的房间里无限蔓延,站在一旁侍候的男俾女奴纷纷低着头。
他们都曾看到过精神抖擞的赵嬷嬷,亦看见过从义庄搬回来冷冰冰又可怖的尸首。
晁昔心不由收紧怀抱,鼻尖有些发酸。
钟忞书只不过是个刚刚过十七岁生日的孩子,为什么要经历那么多。
过了片刻。
怀中的人忽然没了动静,晁昔心吓了一跳,此时御医刚好赶到,诊脉看了看眼白后,只道是体虚导致的昏迷,表示过不了多久就会苏醒,交代钟忞书不可再受刺激,便先回厢房。
清蕴雪立刻去厨房让人重新准备膳食。
晁昔心则她亲自用勺子舀了几滴水,小心翼翼的润他干裂的嘴唇。
深夜。
钟忞书眉心拧成一个疙瘩,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双目用力的闭紧,双手紧紧攥着被单,头无意识的左右摆动,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梦魇四袭。
那是一个四面白雾缭绕的地方。
“忞书。”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似乎是印象中许久未听过的,朦胧白雾中,一道纤瘦的黑影熟悉又陌生,小忞书仰着头迈着小脚拼命往那边奔去,脆生生的声音饱含思念,“爹爹……”
但黑影好似永远在他碰不到的地方。
无论他怎么跑,黑影都与他保持着固定的距离,耳畔还是那个温柔的声音,“爹爹要离开了,忞书要照顾好母亲好吗?忘了爹爹曾经教你的,要快乐地活下去……”
“爹爹!”那是青涩的声音,小忞书的个子长高了些许。
但前方的迷雾却越来越浓稠,黑影逐渐看不见了,身后却传来了母亲虚弱的声音,“忞书,不要报仇,不要去招惹她们,平安的活下去。”
“母亲。”忞书迅速回头,母亲坐在床榻上。
稍稍张口血液就从嘴角滑下,她朝着他微微一笑,影子便逐渐消失在他面前。
钟忞书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赤红的眸子布满血丝,“母亲!!”
然而脚下一空,他好似跌进了什么地方,四周的白雾逐渐散去,耳畔是痛苦的哀嚎声与嚣张肆意的狂笑。
耳边是鞭子破空的声音。
赵嬷嬷苍老的脸上因剧痛面目狰狞,她的牙齿已经被一颗颗生生拔掉,鲜血淋漓的嘴巴紧抿着,却依然忍不住发出痛苦地嚎叫。
因为在十字刑架上。
一个女官正用倒勾生生取出她的膝盖骨。
他疯狂想要挣脱束缚去救赵嬷嬷,却发现自己也同样被困在十字刑架上。
忽然面前画面一变。
他好似躺在了腥臭的草垛上,不远处便是奄奄一息的赵嬷嬷,此时她的双膝血肉模糊,在刑具前,摆放着两个已经洗干净的膝盖软骨。
他愤怒的咆哮,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面前的白雾再次浓郁,四周腥臭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哪里……”他竟然毫发无伤地站在白雾中,迷茫地看着四周。
“小主子,你的命是最重要的!别忘了这些年主子和你母亲的坚持!”是那日游湖船沉,赵嬷嬷强行将他带走后,站在岸边时的嘱咐。
“赵嬷嬷?”他迅速看向四周在白雾中寻找身影。
转身后,瞧见赵嬷嬷和蔼的笑容。
他向前走了两步,赵嬷嬷却凭空消失。
“要快乐地活下去……”模糊的黑影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不由己与徒劳感伤。
“爹爹?!”他想再追过去,爹爹也消失不见。
“忞书,活下去。”还是那个破旧的院子,母亲坐在轮椅上遥遥望着他。
“母亲!!”他立刻冲过去,却扑了个空。
一切又回归白雾之中。
他好似被笼罩在一个走不出去的绝境,不管跑多长时间,不管朝哪个方向,都只有白雾。
白雾忽然朝着他逐渐聚拢。
他踉跄向后退了两步,空气似乎开始变得稀薄,窒息感与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忞书……”一个遥远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
他艰难回头朝着声音方向看去,白雾中好似有什么若隐若现,可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