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太医倒是想讨要药丸的方子,到底脸皮没厚到那种地步。
太医们离开后,静宁公主屏退了宫人。
苏小小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皇后娘娘为何中了毒?”
静宁公主拍了拍身边的凳子。
苏小小坐下。
静宁公主这才道:“今日二嫂入宫给我母后请安,讲了自己怀孕的喜讯,原来,在去祈福时二嫂便已查出了身孕,因不满三月不敢声张。”
苏小小想起那日给二皇子妃包扎伤口时,对方的确一直拿手护着肚子。
原来是怀孕了。
静宁公主接着道:“大嫂和秦侧妃也来了。”
“秦……嫣然?”苏小小问。
“是她。”静宁公主说。
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苏小小几乎要让这号人物给忘了。
静宁公主道:“你也知道,我大哥近日在我父皇面前有些失宠,加上秦侧妃落水一事,二人又都撒了谎,我父皇本想取消这门亲事的,可皇室的笑话已经闹得够多了,我父皇不想皇室颜面无存,只得认下了秦侧妃。酒席是没了,一顶轿子抬进了大皇子府。”
这大概是皇族有史以来最冷清的一次纳侧妃了。
“入府后次日入宫给皇后请安,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中午,我母后留了她们在坤宁宫用膳。下午,一行人去了御花园,恰巧碰上娴妃与惠安在赏花。”
言及此处,静宁公主补充道,“今日宫学没课。”
苏小小示意她继续。
静宁公主道:“后来,大家一起去了附近的凉亭,我母后让御膳房做些点心送来,娴妃要了一瓶果子酿。喝下,我母后就中了毒。”
苏小小问道:“你当时也在场吗?”
静宁公主摇摇头:“原本在的,后面惠安总逮着我吵架,我烦不过,就先走了。其他人也喝了,但只有我母后的那一杯有毒。”
苏小小说道:“毒是下在杯子里。”
静宁公主点头:“没错,两位太医发现杯口上有残留的毒液,是一种用乌头熬的汁,恰巧与果子酿的颜色相近。伺候茶具的太监已当场撞柱自尽。但因果子酿是娴妃点的,她这会儿已被父皇叫去御书房问话了。”
苏小小吸了吸鼻子。
静宁公主古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苏小小站起身,一边闻一边朝着皇后的凤床走了过去。
她闻了闻床上,又趴下来看了看床底。
她挪开脚踏,用手去捞,够不着,想钻进去,又被卡住。
“床太小!”
绝不承认自己胖!
静宁公主噗嗤一声笑了:“是,床太小了,回头我让母后订制一张新的床过来,保证又大又高。”
苏小小将自己的小胖腿腿伸进去,一个扫堂腿,将东西扫了出来。
那是一个浑身扎满长针的小人儿,穿着与静宁公主一样的衣裳,背后贴着静宁公主的生辰八字。
小人儿上有白莲教惯用的熏香。
苏小小接触的白莲教教徒并不算少,但并非每个人的身上都有。
譬如赌坊的林老板,又譬如卫夫人与大嫂褚氏,他们身上就是没熏香的。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中药的气味,若非苏小小鼻子太灵,又对这种气味实在敏感,未必能够发现。
“怎么会……这样?”静宁公主难以置信。
苏小小道:“公主,今天那个毒酒杯是冲着你来的。”
是静宁公主被惠安公主气走,而毒酒杯又撤无可撤,最后就进了皇后的肚子。
看来白莲教已经渗透进了后宫。
莫归远三十年谋划,当真强大到可怕。
他是怎么做到的?
御书房。
娴妃抽出帕子,哭得肝肠寸断:“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呀!臣妾没有害皇后!是!果子酿是臣妾要的!可臣妾自己也喝了呀!臣妾难道连自己也毒害吗?再者臣妾也没事,她们喝了也没事……谁知怎么偏偏到皇后那儿就出了事……”
景宣帝冷声道:“你的意思是皇后自己给自己下毒,用苦肉计还栽赃你?”
娴妃眼神一闪:“臣妾没这么说。”
景宣帝冷冷地说道:“她害你有什么好处?她又没儿子,犯得着和你争什么!”
娴妃委屈道:“可是臣妾也犯不着害皇后呀……”
她儿子如今风头无两,他日必能荣登九五,她怎么也会是太后,与皇后争一时长短做什么?
她要争也是和昭妃、玉妃争,不让她俩的儿子有机会与她的三儿抢皇位!
惠安公主抓住景宣帝的袖子:“父皇,您相信母妃啊……母妃不会给母后下毒的……”
“陛下,静宁公主求见。”福公公禀报。
景宣帝淡道:“进来。”
静宁公主入内,将从坤宁宫凤床底下搜出来的小人儿交给了景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