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让人备了软轿,将娴妃与惠安公主送回启祥宫。
景宣帝看向一身神将战甲的秦沧阑,喟叹一声道:“多谢秦爱卿,将朕的惠安救了回来。”
秦沧阑拱手道:“陛下,此事非臣的功劳。”
景宣帝:“哦?”
秦沧阑正色道:“是臣的孙女孤身潜入虎穴,救下公主,臣只是去接应了一番而已。”
景宣帝狐疑地看着他:“你的孙女?”
秦沧阑道:“正是。具体情况,明日待惠安公主醒来,陛下可询问她。”
景宣帝自然是要问的,不过秦沧阑能把话讲到这份儿上,多半是真的了。
“朕以为……她是个大夫。”
秦沧阑笑了笑:“这丫头,从小胆大,又在乡下跟着她爹学了点儿拳脚功夫。”
嘴上说着谦虚的话,眼底的骄傲却是藏不住的。
秦沧阑只要一想到自己拿长矛射杀那个叛徒时,自己的宝贝孙女临危不乱的样子,胸腔内便涌上一股无尽的自豪。
天底下,怕是连男儿也没她这般胆色。
不愧是他秦沧阑的孙女!
景宣帝不再继续此话题,转而问道:“可查出今日之事乃何人所为?”
秦沧阑语气如常地说道:“啊,三殿下去查了。”
后山小院。
三皇子府的侍卫正在捆绑地上横七竖八的白莲教乱党。
萧重华走向桃树下的卫廷。
卫廷正有滋有味地品着酒,见他过来,淡淡地牵了牵唇角:“白莲教别的不说,酒酿的极好,你审讯的时候记得把酿酒的方子审出来。”
萧重华人前是温润如玉的三皇子,可在卫廷面前就没必要伪装了。
毕竟,他们杀也杀过好几次了。
“你确定要把这些人交给我?”萧重华问道。
卫廷道:“不然呢?叫你过来陪我喝酒么?”
萧重华意味深长地看了卫廷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去勘察现场。
尉迟修伫立在桃树下,怀里抱着一柄剑,撇嘴儿说道:“你是不是当甩手掌柜当上瘾了?干嘛把萧重华叫过来?”
卫廷淡道:“有人查案不好么?非得自己挤破脑袋?”
尉迟修嗤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懒!小虎都是学你!”
懒宝宝,天天摆烂!
可小虎几岁你几岁?
也不知道教点好的!
回去的马车上,长平不解地问道:“殿下,卫廷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啊?放着那么大的功劳不要,白送给三殿下?他会这么好心?”
“不是好心。”萧重华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卫、秦两家近日风头太盛,苏承继承兵权本就惹了父皇不快,如今秦、卫两家又联了姻……更为父皇所忌惮,这个节骨眼儿上,急流勇退才是正理。”
提到这个,长平心里就挺为自家殿下抱不平的。
原本那位秦家大小姐是殿下的未婚妻呀,陛下却指婚给了卫廷,这叫什么事儿?
萧重华想到那日在金銮殿上,景宣帝被噎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微微闭了闭眼:“此事已经过去,不必再提。”
“是。”长平闷闷地应下。
想到什么,长平又道,“殿下,我听说大殿下今晚也去找惠安公主了,卫廷为何不把功劳给他?”
萧重华道:“大哥动过苏承。”
他与卫廷针锋相对,未祸及他人。
卫廷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长平抓抓头:“可是这么一来的话,大殿下会更恨殿下的。”
萧重华淡淡说道:“让我承担一部分大哥的敌意,本就是卫廷的目的之一。”
长平眉头一皱:“那殿下还——”
萧重华捧着手里温热的茶杯,不甚在意地说道:“我与大哥本就是要争夺那个位子的,有没有卫廷的推波助澜都一样。大家各取所需,各安天命。”
……
卫廷到家时,家里人已经歇下了,只剩苏小小还在埋头整理药材。
卫廷过去给她帮忙,顺便把端掉白莲教窝点的事说了。
“二十多个教徒,其中有三个影卫,一个护法。”
这是朝廷第一次抓到护法级别的乱党,功劳不可谓不大。
萧重华领了此功,萧独邺怕是要气炸了。
苏小小觉得这样挺好。
既打击了萧独邺,又能不让景弈夹在他们中间为难。
“朝堂这回要正式清剿白莲教了吧?”她问道。
卫廷嗯了一声,道:“从前朝廷对江湖组织与教派向来不怎么搭理,然而白莲教一次次的挑衅行为,已经激怒了景宣帝,接下来,朝廷会正式对白莲教展开打击。”
苏小小道:“民间似乎有不少白莲教的信徒。”
卫廷点了点头:“没错,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分清哪些是普通的信徒,哪些是居心叵测的乱党,实在是棘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