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听了一耳朵,她早看老苏家不顺眼了——
嗯,这得感激苏玉娘,以一己之力,拉满了钱氏对老苏家的仇恨值。
她当晚便把老苏家偷苏承玉佩的事儿说了出去。
刘婶子目瞪口呆:“不能吧……”
钱氏道:“咋不能了?里正说的!我亲耳听见的!京里来了贵人,逼着苏灿他爹承认了!他们老苏家压根儿没什么祖传玉佩!是偷了苏承的!”
吴家婶子道:“钱婶儿,你会不会弄错了?”
“我还没老眼昏花呢!我会弄错?”
“谁不知道你因为玉娘抢了你们家稳婆的事,把老苏家给恨上了?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四处抹黑老苏家呀?”
“是啊,大丫给你了你多少银子,你这么替她家说话?”
大多数乡亲是不愿去怀疑老苏家的,不仅仅是老苏家三十年来建立的威信,也是一种人性,毕竟,没人愿意轻易进行自我否定。
钱大娘呵呵道:“人家贵人的马车都进村儿了,你们是真瞎还是装瞎?你们不信我的话,可以去找老苏家对峙啊!看他们还有没有脸说,当年卖掉的那块玉佩是他们祖传的!”
众人面面相觑。
“你去吗?”
“这、这、不太好吧?”
“是啊,咱们怀疑谁,都不能怀疑老苏家……当年要不是他们……咱们全村人全饿死了……人家拿了玉佩救济咱们……咱们这么怀疑人家……还是人吗?”
刘婶子拍了拍屁股:“你们不去,我去!”
“我也去瞅瞅。”钱大娘说。
有了两个打头阵的,再来第三个也不难了。
何况大家心里想的是,他们不是去质问老苏家的,是去听老苏家辟谣的。
可当乡亲们三三两两地来到老苏家时,老苏家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天还没黑透呢!
他们又去了后门,后门也关上了!
刘婶子捋了捋袖子,抬手拍门:“苏伯,在家吗?大郎?二郎?三郎?锦娘!”
她挨个儿叫了一遍,门后始终无人回应。
要说老苏家没人,乡亲们是不信的,村子就这么大,老苏家七八口人,真出村了会没人看见吗?
这副杜门谢客的架势……有点儿像是心虚了啊……
钱氏冷笑:“呵,我说什么来着!”
老苏家门窗紧闭,屋子里一片灰暗。
一家子坐在堂屋,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乡亲们的拍门声,他们听见了,可他们不敢开呀!
开了要说什么?
小苏家血口喷人,不是他们偷了苏承的玉佩,是苏承偷了他们老苏家的——
若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们兴许还讲得出口。
可现在,有京城来的诸侯替小苏家作证,他们老苏家是不要命了吗?
何况那是御赐之物——
他们恨不能自己家从来没有卖过!
还敢继续谎称是自己的传家宝?
几颗脑袋够砍的?!
老苏家的态度让乡亲们坐不住了。
乡亲们又跑去了里正家,找里正求证。
里正醉得一塌糊涂,原本心里还想着,乡亲一场,别闹得太难看了,结果酒劲儿一上来,完全不记得自己说了啥。
这一晚,杏花村炸开了锅。
第170章 170 醉酒
卫廷是差不多天黑时分从地里回来的,此时距离苏渊离开已过去半个时辰,有关老苏家偷拿苏承玉佩的事儿也发酵了出去。
乡亲们三三两两地或聚在村口,或聚在自家门口,气氛无比激烈,不知道的,还当村里出了什么大事儿。
事实上,也的确算得上一桩大事。
一个胡子白花花的大爷感慨:“唉,天道好轮回呀,难怪他总来讹咱们,咱们可不就是欠了他的?”
是啊,当年那些粮食是用苏承的玉佩换的,村里人欠下的是苏承的人情。
苏承这些年真的讹了很多吗?并没有。
他才讹了几个铜板,当年他们吃了多少粮食?
提到粮食,又一件令人气愤的事情来了。
“我方才问过玉娘了,老苏家当年卖了一千两!给咱们买粮食花了不足百两!他们手里大把的银子,却成天当着乡亲们的面啃糠咽菜,一副快揭不开锅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就是!”
“不这么骗,村里怎么能把地划给他们呢?”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没看出是一群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话说回来,苏承怎么会有那么值钱的玉佩的?”
“他是流落到杨柳村的……会不会他其实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啊?”
“得了吧,吴婶儿,大户人家的孩子谁不娇生惯养的?苏承可是个放牛娃,他也就是运气好,估摸着是从哪儿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