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不觉得悲伤，但是哭了，甚至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是塞格尔告诉他的。

塞格尔：“宝宝，为什么哭？”

他哭了？

乌色的眸子眨了两下，沈怜看见落在自己手上的泪水，的确是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到这个房间，他就莫名其妙的想哭，难受，压抑。

总感觉，他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塞格尔叹了口气，抱紧他：“被吓到了？”

沈怜摇摇头，他哑着声音问：“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塞格尔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他像给猫咪顺毛一样轻轻安抚摸着沈怜的后背：“嗯，无聊的时候就会进来画画。”

“画一副画的时间很长，可以打发掉很多时间。”

打发掉那些没有你的时光，让漫长的时间以一幅画来标定一个里程。

画到，再次遇见你的时候，孤独与寂寞也不过几十幅上百幅画。

塞格尔回答完，沈怜便没再说话，他微微皱眉：“怎么了宝宝？”

沈怜抓了下手指，心头苦涩，那个人，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塞格尔找他作为替身，还要每日钻进全部都是他的画作的房间里来慰藉思念。

沈怜：“……我还不知道你会画画……”

“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这还是第一次塞格尔从沈怜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塞格尔握住他的手：“应该慢慢了解也来得及。”

就算沈怜什么都忘了，人类会转世拥有来生，不再会拥有前世的记忆，但他会一直记得。

如果沈怜愿意，他也愿意把他的一切，一点点的讲给他听。

塞格尔抱着沈怜坐了一会：“要吃点东西吗？”

沈怜轻轻的应声：“嗯……”

塞格尔便抱起他走出阁楼，到楼梯转角的时候，沈怜无声注视着阁楼那扇沉重的门缓缓合上，最后一丝的光都被掩盖。

沈怜忽然扯了扯塞格尔的衣服。

塞格尔看向他。

沈怜：“……可以……给我画一副画吗？”

塞格尔没有提到那间全是与他脸一模一样的画作，他只是在沈怜说出那句话以后，像以往一般，吻了一下他的唇瓣。

像沈怜以往向他提出的任何条件。

塞格尔温柔又绅士：“好。”

塞格尔没有否认。

沈怜忽然只觉得心里一沉，他连欺骗都觉得没必要么？

哪怕自己只是那扇门后那个人的替身，也不值得一句解释和抱歉么？

沈怜觉得有些难受，但是，阁楼那扇门的那些，却不仅仅只有那些画。

他在塞格尔没来之前，透过门缝，看到了他这一生，都再难以忘怀的东西……

沈怜吃着塞格尔给他切好的牛排，忽然捏紧的刀叉，他要……

再一次进去那个阁楼内，只有他自己。

他能找到一些东西，如果找到，如果找到，他也许和塞格尔的关系就再也不会恢复。

但沈怜，还是想要知道。

……

塞格尔所在的贵族，是吸血鬼内拥有财富和权势最大的贵族。

惹眼的同时，关于塞格尔的传说，也有很多很多。

传闻塞格尔并非正统的吸血鬼，他曾经是人类，向恶魔献出心脏以后得到了永生，但之所以能被列入贵族。

是因为，塞格尔杀死了恶魔，从恶魔那，重新拿回了自己的心脏。

那么，塞格尔拿回心脏以后会将自己的心脏放在哪里？

谁也不知道。

另外还有传言，塞格尔是为了他曾经还是人类时的一个爱人，才成为吸血鬼来获得永生的。

但是人类寿命短暂，塞格尔只能看着那人死去，最后孤独的享受寂寞又漫长的永生。

那为什么塞格尔不让那人也成为吸血鬼，俩人彼此都获得永生，便可一直陪伴在身边。

是因为爱。

从人类转生成吸血鬼的，愈能知道，这份永生，便是漫长的孤寂的惩罚。

塞格尔足够爱那人，所以不舍的他忍受于自己相同的痛苦。

一个凄美又悲伤的故事。

不过也有吸血鬼觉得这也并不是一种爱，能够相伴到老才算作爱，漫长孤寂的永生，只要有彼此相伴，便也不会那么孤苦难熬。

说出这句话的是个适龄结婚的怀春的年轻吸血鬼。

大家都只是看着她摇头笑着，却不说话。

成为吸血鬼，这漫长孤寂的永生无所谓，但终日害怕自己的心脏被取缔而惶惶度日，才是痛苦。

有人说吸血鬼不是因为心脏破裂而死的，是因为终日的担心受怕而死的。

所有的吸血鬼，都有一个隐匿而秘密的地方。

那个地方，藏着他们的心脏。

……

沈怜再一次推开阁楼的门，是在塞格尔前不久才让他进去的几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