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平步青云路(100)
就算不说沈源作为沈氏一族落地此地多年的镇海神针,付出了多少心力, 也不说他现在已经当官的孙子, 就说沈青和沈恪沈烈三人, 如今还拉拔了族里好几个壮小伙进商队赚钱, 就凭这,整个沈氏也没人敢说沈源家一个不字。
说了坏话估计也没人信,反而还得招来一顿族规惩戒和众人指责,落得个红眼病的名声, 何必呢?
现在沈青的亲生父母才是真的后悔, 连带着兄弟几个也悔恨自己当初得罪兄弟的一系列事, 顺带埋怨父母为什么要把沈青过继出去。
如果没过继, 沈青还是自家兄弟,沈锦就是自己亲侄儿,以后偌大的好处都得是自家的。住府城享受富贵的是自己家,受人羡慕的也会是自己家。不要说族长不再敢跟自家大小声,就算是知县,到自家面前也得恭敬有礼,那日子多舒坦!
可惜,世上最没有的就是“如果”。这一家也只能躲在人群中,一边避免自家做的蠢事被人知道,一边眼巴巴望着码头,希望探花郎下船后看到自己,能叫上一声“爷爷、叔伯”,让自家也风光风光。
接送新科进士的船队很快经过临廊码头,沈锦和同船的同科进士道别后下了船,身后大牛指挥着从顾家带来的下人,抬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后面。
“大哥!二哥!”兄弟三人激动的抱在一起,沈烈如今也不那么瘦弱了,晒得如兄长一般黝黑粗糙,兄弟三人站在一起,竟不似一家生的,更不似一代人。
不过这一点没人会注意。
发泄了内心的激动,沈锦依礼向前来道贺的两位大人道谢。
刘知县之前为沈锦入府学的事出过力,知府则是本地父母官。按照“同级情况下,京官比地方官大半级”的不成文规定,沈锦的正七品侍读也不过抵得上从六品的地方官职,还是比知府小,所以得敬告上级。
知府姓王,是年前不久京城官职调动时调过来的,上两任殿试中的进士。因为在翰林院呆够了,不想继续荒废光阴,找了关系下放到距离京城不远的临廊郡为官,跟沈锦没见过面。
只是他没想到,刚就任就白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他家虽不是什么勋贵,但父辈也曾在朝为官。只要自己这一任不出任何问题,过三年后凭借这份功劳,加上家里的运作,自己不说升迁,至少也能平调回京城。
那不美滋滋?
刘知县相对就冷静很多,心里更多的还是感慨。他已经连任两届了,原本没出过什么成绩,应该是要平调到其他地方继续做知县,等什么时候熬出资历,或是得个大功劳才能升迁。
也是运气,当初自己曾看好的小童生竟年纪轻轻达成了自己一辈子没达成的愿望,中了三甲,还让自己借了东风,顺利升级到府城,就任从六品同知。
这不得不让人感叹,如果当初他没有伸出一把手,沈锦就进不了府城,无法认识顾监生,拜不了师。就算沈锦命里就有当官的命,也不可能十七岁就考上。
真要是那样,自己早就被调走,像这位王知府一样,白花花的功劳砸在下一任头上,自己啥也得不着,可不悔恨?
告别两位父母官,沈锦坐上家里熟悉的马车往家赶。陈氏早早的便候在门口。老头子应酬着街里街坊的讨好恭贺,身边一左一右搀扶自己的是两个美丽大方的儿媳,跟前跑来跑去的是一群孙子孙女,沈家现在也称得上枝繁叶茂。
如今小儿子也终于有了前程,自家彻底改换门户,听着邻里巴结奉承的声音,陈氏已经美的要飘上天了。
沈恪亲自为幼弟驾驶马车,一如当年他驾车带弟弟去读书考学一般。沈烈坐在一边,见到家门口的人群后兴奋的挥手呐喊。沈锦听到动静连忙掀开窗帘,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竟不顾车还未停稳,直接跳下了马车,紧走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到在地,热泪盈眶。
“不孝子沈锦,叩见爹爹、娘亲!”
陈氏心疼的啊,儿子长这么大,她连一根手指都舍不得打过,哪里舍得儿子跪在冰凉硌人的地上磕头啊!
看着儿子三个响头磕的额头登时肿了一块,陈氏赶忙扶起儿子,心疼的无以复加。
“疼不?你这臭小子,傻的啊?这地上这么硬你使那么大劲儿干嘛?显你头硬啊?”
沈锦还未及冠,脱去官服后是没有束冠戴的,白嫩的额头上肿块就格外明显,看得出是真下了死力气磕的。
周围百姓看的心惊又羡慕。自家小子不要说当官了,能考中个童生都能在家嘚瑟好久,吃穿恨不得人送到嘴边,好像已经成了大老爷似的,更不要说给父母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