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害怕+番外(97)
洪禄进来熄了灯,周珣就这么听着萧以谙已经平稳的呼吸声,侧过头去看他。
即便没有光,萧以谙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跟探照灯一样,死死的盯着他,时而浓烈时而清浅,一刻也不挪开,存在感异常明显,惹得他心中烦躁,丝毫无法安然入睡。
等等,探照灯是什么东西?
为何他从来没见过,也不记得从哪里听过。
他甩了甩头,把这奇怪的名词甩出去,无意间发出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周珣的注意。
片刻,地上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周珣不再盯着他,而是平躺下来,放稳了自己的呼吸。
就好像……
周珣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扰到了他休息,所以这才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让陛下睡个好觉。
不得不说,当意识到这一点时,那些烦躁好像忽然就被其他东西给替代掉了,萧以谙心头一动,也从善如流的闭上了眼睛。
临至夜半时分,外面传来哗啦的声响,混杂着阵阵惊雷。
声音大的愣生生把周珣从睡梦中吵醒。
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想:好像下雨了。
雨夜凉意更甚,周珣躺在地上都感到了丝丝寒冷,他有点担心萧以谙,于是兀自点了灯。
照理说,陛下当是十分警觉的,但现今这番动静都没有将陛下吵起来。
周珣察觉出了不对,走进一看,果然发现萧以谙面色泛红,紧闭着眼睛,眉头拧起,在眉心压出一条褶皱。
他伸手探了下,怎么说呢……
感觉那温度可以用来煎鸡蛋了。
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些哑意,他便这般哑着嗓子喊了两声“陛下”,没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高声喊洪禄进来。
洪禄领着军医,给陛下把了脉,这才道:“陛下近日忧虑过重,郁结于胸,加之受了伤,一朝松懈下来,便病如山倒,发热是正常的。”
军医看了周珣一眼,似乎不明白这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是从哪来的,但看洪公公对他的在场都没什么异议,于是接着道:“只是夜间需要人贴身看顾着,不能松懈。”
等送走了军医,洪禄又各打了盆温水和冷水来,刚要拧干毛巾,周珣就接了过去:“洪公公,你去休息,我来吧。”
洪禄乐呵呵的笑着,揣着手一口应下:“好。那有什么事一定要吩咐奴才。”
屋中只剩下一躺一坐两个人,周珣一边拧着毛巾放到萧以谙脑门上,一边忍不住轻声数落:“堂堂陛下,连照顾自己都不会,得亏我任劳任怨……”
他话音刚落,萧以谙原本阖上的眼眸半睁开,周珣还以为他清醒了,吓了一跳。
但在触及陛下眼中浓重的雾气时又松了口气,还好陛下没听到他的碎碎念。
萧以谙似乎不大清醒,皱着眉盯着周珣辨认了许久,好似才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于是废力的抬起手,握住了想要换毛巾的手腕。
那手腕很细,因为瘦削的缘故,能摩挲到皮肉下藏的细瘦骨头,凸起的腕骨硌着他的手指,萧以谙就于这触感中低声喊了一声:“周……珣……”
或许是烧迷糊了,萧以谙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但周珣一下就分辨出那是在喊自己。
便应了一声:“在呢,陛下。”
熟悉的气息环绕着他,陛下喊完后就沉沉睡去。
好在问题不大,萧以谙身体也足够健康,约摸凌晨天光乍破之时,他的烧已经降了下去。
周珣守了一夜,片刻不敢闭眼,此刻确认陛下已无大碍,才能松懈下来,于是趴在床沿安心的闭上眼睛。
第五十章 说多了都是泪
萧以谙睁眼的那一刻,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中午时分了。
他脑子还有些昏沉,先是动了动手,却碰到了什么东西,于是转头去看,只见周珣趴在塌边,睡的正沉。
但可能是姿势不太舒服,所以周珣睡得并不安稳。
萧以谙再度用手碰了碰他,引来对方低声呢喃。
他侧耳靠近去听,就听周珣低声嘟囔:“再碰我……砍你的头。”
萧以谙:“?”
他听岔了,谁砍谁的头?
这个时候洪禄撩起帘子,探进半颗头来,本意是偷偷摸摸看一眼,结果恰好同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的萧以谙对上视线。
“咻”的一下,头又收了回去。
萧以谙沉默了,洪禄好像不太正常。
这个时候老实趴着的周珣动了一下,露出瘦白的脖颈,好似是有点冷,他在无意识的瑟缩,萧以谙盯着那一抹白愣了片刻,才半真不假的开口:“半夜被人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半晌后,萧以谙才收回目光,给周珣披上被子,这才下了床。
无意间碰上了那人的脸颊,他动作一顿,旋即神色如常的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