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糙女与娇夫(女尊)(33)
初七确认赵桑语无大碍后,亦是劝李鳏夫放宽心,将他带回家休息。
等大家都走后,赵桑语躺到床上,揉肚子。
今晚发生太多事,她脑子里很拥挤,其中最震撼她的,还是李鳏夫。
他说,王村长没有强迫他。
“王村长只需要勾勾手指,我就会乖乖听话,哪里需要打我……”
勾勾手指就够了,这比用暴力胁迫更可怕。
甚至都用不上王村长,村子里任何一个身强体壮的女人都能威胁李鳏夫。
因为他孤立无援,不敢反抗,也承担不起反抗的后果。
而他所求之物,仅仅只是过点正常日子,养活孩子罢了。
这句话背后的事实令赵桑语浑身发凉。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何谓“权力”。
让李鳏夫在“无人逼迫”下,走向她们期望的道路。
一切都关乎性,除了性本身,性只关乎权力。
赵桑语整晚失眠,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曾经读过看过的只言片语,曾经不太明白的那些话语和表达,在这一晚里忽然自动生出了注解。
可她宁愿未曾懂过。
那些文字背后,是李鳏夫苦不堪言的惊悚人生。
······
初七这边亦是无眠。
两人回来后,初七打来水让李鳏夫洗澡。大家拉拉扯扯一大晚上,身上都是尘土。
李鳏夫泡在桶中发愣。
其实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他娘子死后,在他为她守丧期间,李金贵趁着夜色偷偷溜进他的房间里。
李金贵是第一个。
他很痛苦,拼命反抗,骂她连自家亲人的相公都不放过,简直是畜生。
结果,只换来李金贵更兴奋更狠厉的折磨。
李金贵喘着粗气劝他,“何苦呢?你娘子死了,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你看看,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没必要为难自己。只要乖一点,听话一点,你可以过得很轻松呀……”
完事后,李金贵留了几个铜板在桌上,舒爽离去。
他抓起那些钱狠狠抛掉,片刻后,再跪在地上,一枚一枚捡起来。
他有什么资格任性?
再后来,他一点都不任性了。
他学会了麻木。
第16章
李鳏夫积攒着这些记不清是谁留下的三瓜俩枣,换来一砖一瓦,将他娘子留下的破屋修整好。
后来,攒钱开了间茶棚,赚钱养家。
那些女人,喜欢占他便宜就占好了,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他的人生已经烂透了,还能更烂吗?
想开了和心死了,路径不同,结果一样,都能令人十分冷静。
李鳏夫或真或假,嬉笑怒骂,拿一片又一片尊严,换一枚又一枚铜板。
有时,甚至能换来点特权,毕竟连看上去威严无比的村长都跟他不清不楚。
有了钱和几分薄面,他将宝娟儿送到了村中学堂里念书。
“至少能认得几个字,以后日子念了书有出息。”
特别难熬的时候,李鳏夫望着熟睡的宝娟儿,心中默默庆幸,低声念叨,“还好你是个女孩子,不会像爹这般命苦。若你是个男孩儿,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能保护你。”
并非他重女轻男,而是身为男子,他太清楚世道之艰险。
李鳏夫对自己的人生,早已不抱幻想,只求能将他和娘子的宝娟儿好好拉扯大。
来来往往的女人很多,他面上天天假笑应对,心底对她们却只有厌恶。
曾经的赵二在村里没什么存在感,李鳏夫和她的交集仅限于几年前一村夫的多事牵线,那时候赵二的爹还没死。
赵二老爹很清楚自家孩子没出息,担心她打一辈子光棍,于是掏空了仅有的一袋粮食,托村中专门说亲的一个媒人前去跟李鳏夫提议此事。
那媒人说话很直接,劝李鳏夫再找个人,劝的话语夹枪带棒,专门往人心窝子上戳。
媒人道:“你娘子死了,孩子还小,家里总不能没个顶梁柱吧。你呢,是个外来人,还是个死了媳妇的鳏夫,按照风水说法,你这人啊,不吉利,命里带克。”
媒人喝口茶润润喉,继续说:“而且你还带着宝娟儿,她可是女孩儿,以后得置地娶郎君,就是个拖油瓶。你这个条件,再嫁不了什么好人家的。”
李鳏夫心里一肚子火,忍着没发作。
媒人见他不吭声,只觉是自己说得在理,越发伶牙俐齿比较双方条件。
媒人:“人家赵二可是头婚呢,你却是二婚带孩子。”
李鳏夫忍无可忍,冷笑道:“哼,头婚?就她那条件,哪个郎君能看上她?怕是等到八十岁了再成亲,还能是头婚呢。”
媒人再接再厉,“瞧你这话说的……赵二家中虽然贫寒点,但为人老实憨厚,绝对不是什么坏人。”